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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馬,丟給身後跟著的暗悲一個小物件。
暗悲本以為是什麼需要他即刻護送轉交的信物,展開掌心一看,卻是一塊寺裡常見的護身符,鐫刻著幾句暗悲讀不大出來的經文。
暗悲謝也不是,不謝更不是。
撓頭心道,世子殿下這些日子善解人意體貼過火,不僅費心去找雲遊醫人給他醫治療傷,甚至送了他一個漂亮的姑娘,說今後不必去秦樓楚館找新鮮,免得惹一身病回來。
如今拜了他從未信過的佛,還給暗衛求了護身符,讓人摸不著頭腦。
數日行軍,已至臨州,與越州相望,越臨洵三州並稱桃花三源,各有風致,近鄉情怯,李苑攥著韁繩的手骨節微微泛白。
他想回越州,想邁進無數次夢迴的齊王府,親口告訴父王——他勝了,首戰初捷,他並非世人眼中糊不上牆的爛泥,印證了朝廷中老臣的猜忌,他就是天才,無人能讓天才蒙塵,只需幾層浮浪衝刷過,瑰麗的顏色便可初見端倪了。
可他又甘心蒙塵。
李沫不耐煩催促:“軍隊滯留可是大罪,瓜田李下,我可幫不了你。”
李苑胸中久久鬱結,鬆了一口氣,策馬緩緩歸朝。
只進燕京地界,夾道歡迎。放眼望去無數的綵綢緞帶,無數的頂戴花翎,或麒麟或仙鶴的官服冷冷戳在夾岸,還不得不向這二位大承最年輕的毒瘤低一低頭。
李沫目不斜視抱弓而行,李苑假笑相迎噓寒問暖。
夾岸百姓跪拜,迎接著兩位年輕的戰神,齊王世子惡評大多改觀,自“紈絝惡少”轉為“少年桀驁”,反倒成了萬千少女迷夢中的雅談。
臨踏進燕京城尚有數十步,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李苑回頭循聲望去,卻見遠處漸漸策馬奔來一位鴻雁廣袖袍、銀鱗岫玉冠的少爺,梁霄下巴上的胡茬沒來得及修理,髮絲微亂,一身風塵僕僕,已然是奔波數日的滄桑模樣。
他執白帛而來,望見李苑時忍不住失聲喘息,道:“齊王爺——歿了!”
隱藏在暗處的鬼衛們剎那間僵住,驚詫對視。
李苑驚愕怔住,愣了一瞬,直到看見梁三少爺手中的牡丹紋白帛,臉色幾乎是一瞬間收斂了血色,變得慘白,勒馬調頭,他剛欲揚鞭奔回越州齊王府,便聽見燕京城牆之上傳來一聲哀鳴。
眾人循聲望去,沉沙孔家大少爺站在萬仞城牆之上,一身囚服,滿身刑具拷問血痕,孔言璽那張漂亮嬌美的臉蛋被血染得汙穢不堪,汙濁發黃的眸子裡含著絕望和反常的堅毅,對著燕京城中萬民含淚嘶啞道:“沉沙族遭人利用,沉沙世家從未謀反,孔言璽以家主之名起誓,自證孔家清白!”
霜降的第一滴雨水落了,在李苑的馬鞍上濺出一朵冷瀝的花,順著流蘇消逝,了無痕跡。
那小公子就在李苑注視之下墜下城牆,如一朵飛墜的白曇,凋零在一瞬間。
滿目猩紅,喧嚷的燕京城肅靜了。
梁霄也怔住了,突然回過神,聲嘶力竭地叫自己身後護衛:“快!快去看看——”卻被李苑攥住了手腕。
李苑胸口起伏,緩緩搖了搖頭:“不要與他扯上關係。”
梁霄卻不管不顧這些,一把甩開他的手,飛奔至孔言璽身前,將幾乎渾身骨骼盡碎的小美人抱進懷中,他在他懷中滴血,像下雨似的滴血,把梁霄一身鴻雁青衣染得血紅。
直到鮮血流乾至臉頰幾乎透明,孔言璽也再未睜開過那雙清澈稚嫩的眼睛。
李苑閉了閉眼,接二連三的噩耗幾乎讓李苑懵了,他突然有些無措,他想要儘快趕回越州,卻被蜂擁而出的禁衛軍團團圍住,押下了馬。
新晉禁軍統領閻危安恭敬嚴肅抱拳行禮:“世子殿下,沉沙亂黨之事牽連諸多,您暫時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