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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苑一拳揮了過去,把禁軍統領揍翻在地上,按在地上瞪大血絲密佈的眼睛:“我父王、歿了!……歿了!歿了——!”
閻危安鼻血橫流,被那位遠近惡名昭彰的齊王世子按在地上好一頓打。
影四倏然擋在二人身前,把世子殿下強拉了起來,拖到身後,微微頷首,冷漠道:“閻統領,我家殿下突遭家變,悲痛難耐,還請見諒。”
李苑是被影四押進燕京城的,身著一襲雪白喪服,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步三回頭,沉痛怨恨地望著遠方不見輪廓的越州城,他伸手想要抓住那虛無的輪廓,霧卻散了。
影四回頭,餘光瞥見禁衛統領閻危安在低聲和身邊人低笑啐罵:“老子一直當那齊王世子笑面美人兒頗陰狠,沒想到還真硬猛,呸,朝廷不待見,誰當他是天潢貴胄。”
閻危安說罷,忽覺脊背發冷,他回頭張望,與齊王世子身邊那個黑衣影衛對視了一眼。
影四淡漠回頭,閻危安被那雙無底深壑似的冷毒眼神震了個激靈。
他這個新提的禁軍統領是靠著嚴丞相的關係提拔上來的,位子還沒坐熱乎,自然言語上傾著丞相打壓齊王世子,於是色厲內荏地挺了挺胸。
他踏進驛館的一瞬間,影四自袖中抽出一張剛剛在混亂中從探子手裡接下的情報,低聲道: “殿下,楚威將軍獄中過世了。病死的。”
李苑身子一震。穩住身形,緩緩在影四攙扶下走進驛館。
因與叛賊故交,鎮南王楚威和沉沙世家孔言璽相繼過世,非常時刻,齊王世子只能暫時被軟禁起來,等待查證方可放回。
懸白的驛館中,李苑坐在床榻邊,弓著身子把臉埋進掌心裡,影四冷冷站在他身前,他本想出去處理後續事宜,無奈世子殿下緊緊抓著他的腰帶。
從前世子殿下幼時被自己逮回來拎到王爺面前跪著認錯,王爺劈頭蓋臉訓斥,世子殿下也這麼抓著影四的腰帶,影四從不知道他是在認錯,還是在記仇。
李苑無聲地微張著嘴,長髮垂在他弓成蝦子的脊背上,瑟瑟發抖。
冷硬如石的影衛統領的心,甚至要被世子殿下這副隱忍又極痛的模樣觸動了。影四伸出戴著墨錦手套的手,扶在世子殿下弓起的脊背上,漠然道:“殿下節哀。”
世子殿下低著頭,冷靜壓抑地嗯了一聲。
影四怔了怔,單膝跪下蹲身仰頭望著李苑的臉。
殿下沒有流淚,一滴也不曾流。
李苑伸手用掌心遮住影四的額頭和眼睛,淡淡道:“怕什麼,還有我。”話音裡有些疲憊,卻也並非懼怕。
“明知我父王仙逝卻不放我回越州,他們是要我背一個不忠不孝的名聲,贏了戰功,失了民心。”李苑眼神陰沉,緊緊攥成拳的手指甲將掌心摳出了血,“讓影焱回去主持喪儀,將燕京城所有眼線的近日情報事無鉅細全部收來整理給我過目,去聯絡我娘母家和鍾離將軍府……還有,我要見太子。”
“是。”影四低頭行禮,退出了驛館客房,叫所有鬼衛集合,安排殿下吩咐的事宜,以儘快讓世子殿下脫身,老王爺的初終趕不上,至少要趕上裝殮,影焱先行回齊王府安排喪儀。
影疊遲遲未動身,待其他人都領命離開,他問影四:“殿下他……”
影四淡漠道:“比我想得堅強。”
影疊問:“沒哭嗎。”
影四搖頭:“先王要的不是多愁善感的兒子。”
影疊緊繃的肩膀些微放鬆,眼淚一下子便繃不住了,低聲道:“畢竟長大了。”
影四按了按他的肩膀:“去做事。”
李苑在驛館中沐浴焚香,著斬衰喪服始終跪在菩薩像前念珠祝禱,並親手寫白底輓聯,晝夜不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