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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思過屋都是一個個獨立於三界的異境,我身處的這個一片漆黑混沌,四周空無一物。代桃將我帶進來之後師父來過一次,態度平靜地叫我好好在這裡閉門思過。我跪在他面前,低著頭說我犯了族誡,理當是打入輪迴不得再入仙道的。
他彼時如是說:“棲梓的族誡,是為師立的,為師想改就改。為師站在這裡,這裡就是規則。”
他摸著我的頭,淡淡道:“六兒,好好在這裡待著。”
我聲音顫抖,抓著他的衣角,好死不死地又問了一句:“那……大師兄他……”
師父毫無停頓地抬步離去,青衣邊角在我手中彷彿流水滑出。他頭也不回:“這件事情,為師自會徹查。”
師父前腳剛走,後腳一亮麗紫影便進入了這一片混沌。顏子惑長髮如瀑,額間綴的藍寶石清麗絕俗。他走到我面前,蹲下來,與我平視:“我找了你好久,紀虞,原來你是被關在這裡呀。”
我知道妖縱淚在身,任何異境都難不住顏子惑,可是擅闖棲梓山沛宴閣這個大事,加之謙痕帝君對我的所作所為,要是顏子惑被師父逮到,狐帝可保不住他。
“不要擔心啦紀虞,湮愔上神剛走,不可能馬上回來的。來,我帶你出去。”他在一片黑暗中笑著,露出潔白的小虎牙。
我一皺眉:“去哪裡?”
他正伸手來拉我,隨口說:“哪裡都可以啊,反正比這裡好。”
我聽得心裡一怒,撥開他的手:“你最近怎麼越來越放肆?又下人界又去魔宮的,這回居然還上棲梓來了!你真以為你一個狐族王子就當真可以橫行天下了嗎?”
說完以後,我看到顏子惑一張小臉上全是震驚,知道話說重了。他到底還是個五千歲的孩子,還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我五千歲的時候,還成天在棲梓後山掏鳥蛋呢。我嘆氣:“對不起,我這段時間昏昏沉沉的。”我直視他的眼睛:“不過,我說的是正經的,我不可能和你走,我也沒有地方去。這四海八荒沒有哪個地方是我們能去而棲梓和魔域找不到的。”
顏子惑低著頭不說話。
我真鬧心。我自己還在心灰意懶期間,我居然又要來安慰這孩子了。我苦笑:“快走吧……我若還是以前那個紀虞,自然是歡喜陪你出去遊戲山水的。”
他突然也炸毛了,抓過我的手腕一通怒吼:“你就是紀虞!你除了是紀虞你還能是誰!”
我疲疲地扯起嘴角:“你不明白,顏子惑。就算你當我是紀虞,但是太多的人都把我看做璧青。愛他的恨他的都是一方尊神半天霸主……只要我還有這張臉,在這天地間,我就沒有自由可言。”
他把我的手腕拽得生疼,我輕輕掙開,反握住他:“顏子惑,你聽我說。其實我一開始也想的是,不管怎樣,我是紀虞,我還能是誰呢?就算我是某某的轉世,但世也轉了,我同那段過去也斷了干係了,我的人生是全新的,跟過去沒有一點牽連……可是我忽然發現我做不到,我這段時間天天做夢,我夢到璧青的過去,我用他的眼睛看著他的痛苦和掙扎。兩個人的記憶在我頭腦裡面爭鬥,我有些時候一覺醒來都不知道自己是誰……顏子惑,我必須要搞清楚自己是誰,不然,我的人生無法繼續。”
“你要怎麼弄清這件事?待在這裡就可以麼?”他問。
我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自然不能連累你。”
一時無言,黑暗中唯有混沌的嗚嗚空響。隔了好一會兒,他低低笑道:“是啊,我有什麼能力保護你呢。”
我回答:“不,是我無法保護你。”
又隔了一會兒,他伸手捧住我的臉,輕輕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紀虞,我知道你還把我看成一個孩子……我五千歲,確實還是個孩子。但是我會長大,我會再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