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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出發去元氏找那位同學一起去西北。臨行前他又和甘子明見了一面,商量了兩件事。第一,關於怎樣制止向桂的賣燈行動;第二,關於向文成的組織問題。這第二件事是甘子明提出的,他對武備說,向文成無疑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從早年和佟家打官司,到現在事事走在群眾前頭……只是不重視解決個人的組織問題。甘子明說,我動員他,他就說,還是留在組織以外工作方便。現在甘子明正式向武備“請示”,看如何對待這位向文成同志。武備沉吟良久,說,甘子明不提這件事,他倒還沒有注意,原來他父親向文成至今還不在組織。最後他表態說,他願意尊重父親的意見,父親的主張,想必有他的道理。甘子明想了想說,也許有道理吧,就向文成現在的架勢,活動著倒是方便。你看福音堂他也能進,還交了個瑞典朋友,還編過一出《摩西出埃及記》。城裡鄉里說去哪兒就去哪兒。今後形勢越殘酷,鬥爭就越是需要各種人才吧。
武備說:“其實你是我父親的朋友,比我更瞭解我父親。我父親的事就聽其自然吧。”
“你爺爺呢?”甘子明突如其來地問武備,“聽取燈說從東南迴保定後,一直在保定作寓公。不知隨著形勢的變化,老人的處境會有什麼變化。我一聽說日本人不斷到天津去找吳佩孚出山,就自然而然想到你爺爺。也許我的操心是多餘的。”
甘子明突如其來地問到向喜,是對向喜的關心,這關心裡或許也有試探。
這使向武備也認真地想起了爺爺。似爺爺這樣的舊軍人和向武備的距離是遙遠的,他彷彿無法對爺爺作出什麼判斷。但他還是很嚴肅地說:“在民族危亡的關頭,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道路作出選擇,我爺爺也必然要作出選擇。現在我雖然還判斷不了什麼,可我相信,我爺爺他是會珍重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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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保定城剛從沉睡中醒來,雙彩五道廟街上便會有一位老者,由西向東,姍姍而行。這老者胸前飄著黑白參半的鬍鬚,一年四季好像總穿一件灰布長衫。他手提一隻搪瓷罐,往一個豆漿坊走,他是去打豆漿的。老者腳穿一雙半新的布鞋,踏著街上的鵝卵石路面,不緊不慢地來到路南一個漿坊,邁兩步青石臺階進門後,謙和地同漿坊老闆打著招呼。這時,圍在一口大鍋前等豆漿開鍋的顧客,就會顯出恭敬地讓老者往前站。這老者卻並不向前,他仍然謙讓地站在人後和顧客們說著今天早晨或多霧或多霜的天氣,說著這幾天的或漲或落的物價。就在他們說著天氣、物價的時候,夥計緊拉起風箱,用急火催豆漿開鍋。店老闆還嫌火慢,這叫人覺得他們是專為老者的到來而著急的。豆漿終於在一陣急促的風箱聲中開鍋了,七印大鐵鍋裡濃稠的豆漿沸騰起來,店裡瀰漫起來清香的豆腥味兒。夥計這才停住風箱,抄起一把黃銅勺,為顧客盛豆漿。來店中打豆漿的顧客拿著各式各樣的傢什,夥計就經心地把豆漿盛進他們自帶的傢什。也有在店裡吃早點的,夥計就把豆漿給他們盛入一個個粗瓷大碗。於是老者的搪瓷罐也被盛滿,他便走出店堂邁下臺階到門口去等炸荷包——漿坊兼賣油條、油餅和炸荷包,那炸鍋設在門外。荷包不似油條、油餅好炸,它要先用面坯捏成一個口袋,再把一隻生雞蛋磕入口袋裡放進油鍋去炸。炸時,火要不急不弱。火急了麵皮炸煳,雞蛋尚生;火弱了口袋久不上黃,油還會汪入口袋中。所以並不是哪個炸油條的把式都會炸荷包。這家漿坊的豆漿實在,荷包也炸得漂亮。把式知道老者等的是炸荷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