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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傾身附耳，將自己打算對李卓低聲敘述一遍。李卓聽後不置可否，隻眼看舒窈，情緒莫辨地說道：&ldo;若是幾年前遭遇此事，你想過如何應對嗎&rdo;
舒窈歪著腦袋沉吟一會兒，思索著開口道：&ldo;若是在汴京那會兒，學生可能會趁人不備攀上屋脊。以此脅迫母親，放棄裹足。若脅迫不成，學生恐怕要從房頂一躍而下了。&rdo;
李卓聽後啞然失笑：&ldo;剛而易折。你這豈不是以死相逼不可取，不可取。&rdo;
&ldo;學生也知道不可取。可先生問的是幾年前呀。&rdo;舒窈嘴角翹起，腮邊浮現一絲梨渦淺笑。
她眉眼生得好，亮亮的眸子映襯著庭前紫薇花，不顯機猾，卻顯出幾分剔透明秀。
&ldo;不瞞先生，學生在汴京自幼一切順遂。被家人嬌寵，眾星拱月，也不知怎麼養成了個倔強自傲的性子，總以為天下無不可為之事。哪天當真遇見不甘低頭又無能為力的境況，以學生來說，以死相逼，絕食相扛也不是不可能之事。&rdo;
李卓心有所感地點點頭。平心而論，剛來金城時，她看著乖乖巧巧，軟糯可愛。可骨子裡不懼禮法的反叛小心思一點不少，一旦被規束惹急，辦出魚死網破的事絲毫不會出人意料。那時的她太青澀，太稚嫩，初來咋到，她多少還帶著汴京人的目下無塵。如今認清一些東西，她還是那個她，卻明白了，原來汴京規則並非放之四海而皆準。
夏氏裹足的決定是在三天後做出。那會兒李卓已經離開。舒窈接到下人通秉，只叫了個小丫頭，耳語幾句，便將人支往九公子郭審的院落。她自己倒乖覺聽話，跟著傳話嬤嬤前往母親所居側堂。
側堂中，除了夏氏，還是她的伯母李氏。見她過來，李氏尤為不忍，連她見禮時，都不曾與她目光相對。
而等她到內室落座，一個嬤嬤端著託盤繡鞋進來時，李氏終於忍不住拉住身邊嬤嬤，開口阻攔：&ldo;慢著。弟妹先別忙。&rdo;
嬤嬤立住腳。夏氏也困惑看她。
&ldo;大嫂，怎麼了&rdo;
&ldo;你可真想好了阿瑤可是你自己的女兒。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平日裡縱是穿了不合適的鞋履，我們尚覺足下難受。如今你卻要你怎下得去手&rdo;
夏氏沉默片刻，咬咬牙，狠心道：&ldo;大嫂不必多言。這些都是為阿瑤好。她將來註定是要入宮。現如今汴京流行纖足為美。連舒宜信中都說京人娶妻相媒都會偷偷把量腳下尺寸。阿瑤一雙天足，雖算靈巧，可幾年在金城鞍馬執劍，哪裡還有京中閨秀的細嫩&rdo;
李氏搖搖頭，依舊不贊：&ldo;只是才有新風而已，未必能成氣候。你，你可要三思&rdo;
夏氏抿唇不語。上前兩步到舒窈跟前：&ldo;阿瑤，娘跟你說實話，裹腳這事，娘沒經歷過，你伯母嫂嫂和大姐姐也沒有經歷過。但是聽說現在一些文人墨客就好這些，娘實在沒辦法，誰讓你生來就是女兒身呢&rdo;
舒窈掃了眼託盤，倒是出奇地平靜：&ldo;娘，會很疼是嗎&rdo;
&ldo;是。&rdo;
舒窈眉梢輕凝，也不知想到什麼，盯著夏氏問道：&ldo;這裹足的法子是從哪裡流傳開&rdo;
夏氏瞬間啞口。
&ldo;文人墨客好這些難不成他們還能出入繡樓閨閣，把所見所看寫在紙上吟詩填詞&rdo;
女兒問話太過銳利，夏氏側目轉向李氏，目帶求助。
李氏嘆息一聲，慢走幾步坐到舒窈身邊，語重心長解釋：&ldo;阿瑤，你也長大。有些事伯母也不瞞你。裹足的秘法原是南唐李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