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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顏扁扁嘴,難得不跟杜逍槓,眼眶看著似乎已經紅起來了。
「知道了。」
面前攔著的手持禁止通行牌移開,杜逍拍了拍孟顏的肩膀輕聲道,拉起箱子往前走去。他踏入黃線的那一刻,孟顏終於哭了出來,一開始還是小聲抽抽,等杜逍拖著箱子往遠處走去,他就憋不住了,扒著玻璃圍欄不顧形象地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使勁往裡探身子,伸長了手臂用力地揮。哭聲把他的話語打成零零碎碎的片段,杜逍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在要轉彎前,他停下腳步,回身望了會兒遠處的孟顏,大喊道:
「別哭了,醜死了!」
「你才醜呢!」
孟顏這句話倒是喊得清晰無比,笑得杜逍直不起腰來。在孟顏的身影終於要被牆壁擋住前,他看到米昊萊攬住了孟顏,低頭安慰著什麼,不知怎麼的,這個場景讓他打心底裡感覺到了幸福的暖流,這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孟顏所說的「幸福是能傳染的」。他禁錮在自己的感受中太久,都忘了開啟窗戶,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春天的花瓣,夏天的蟬鳴,秋天的楓葉,以及冬天的飄雪,都可以是幸福的來源。悲傷這種東西已不再能輕易地侵蝕他,似乎現在,隨著即將遠走的腳步,他也確實是能慢慢往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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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在阿聯最初的一段時間,因為水土不服,杜逍過了好一段苦難的日子,每天吃一點吐一點,但又不能因此耽誤工作,只得白著臉趴電腦前畫圖改圖。所幸他身體素質還算可以,折騰了一個多月,也就緩過勁兒來了。這邊的生活跟他來之前想像得不太一樣,他印象中的阿聯是繁華的,大商場、七星級酒店、滿地豪車,但實際他們去的地方,並不是金碧輝煌的杜拜中心,整體感受下來,都沒有國內大西北地區來得熱鬧。
這邊娛樂活動很少,工作以外的大部分時間極其無聊,好在杜逍本身夠宅,沒其他同事無聊得那麼強烈。在看完一部又一部落下的電影電視劇後,杜逍開始學習,上慕課,報網課,說來也是神奇,學生時期那個發誓出社會後再也不學習的杜逍,絕對想不到有一天會自發學起習來,還學得津津有味。
唯一刺激的,大概就是他們一群中國工人每週固定的偷偷摸摸豬肉火鍋時間,這項活動曾被當地人舉報過兩次,但最後都會不了了之,下次繼續。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高暮仍然每天發資訊過來,杜逍也很訝異,他以為對方最多堅持個幾個月就該放棄了。不知該不該說高暮的持久戰略還是有成效的,總之,異國他鄉的環境下,人難免感覺孤獨,現在杜逍確實有些離不開這些資訊了。
雖然他從來也沒有回覆過。
每天工作結束,刷一刷與高暮的對話方塊,看看有沒有新的資訊,已成了杜逍打發時間的一種方式。高暮大概認定了他不會回,將發給他的資訊當成了個人日記本,即使兩人一年多未能說上話,杜逍也記得高暮幾月幾日生了病,幾月幾日忘帶鑰匙,被關在了門外。
高暮大概是在杜逍走後一個星期發現人不見了的,他去找過孟顏,但是孟顏守口如瓶,只說杜逍出國,不會回來了,但死也不肯說去了哪兒。高暮有段時間不斷重複著發訊息、撤回訊息的動作,現在資訊往上滑,也還能看見幾十條並列的撤回提示。杜逍有幸捕捉到過幾條撤回前的內容,無非是問他去了哪兒,會回來嗎之類的。再後來,高暮大約是放棄了詢問,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每天說一些有的沒的事。
「哎。」
杜逍摁滅手機,仰躺在沙發上數著天花板上的斑點。他跟孟顏影片聊天時說起過自己的心理變化,對面孟顏自己一口蘋果,餵米昊萊一口蘋果,像是早料到了這個結果,平靜且口齒不清地評價他和高暮是命裡拴著紅線,人分開了,靈魂還連著,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