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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去過一個電纜廠,那裡也跟軋鋼廠一樣,大門緊閉,一片荒涼。郭有田在海邊上痛苦地來回走了好幾天,欲哭無淚,欲跳海自殺,可一想到妻兒老小,他又沒了勇氣。走投無路的時候,他不得不回到了佛耳峪。
郭有田不甘心,不要說他在嬴州市裡的輝煌,就是從前他沒去嬴州市的時候,他也早已是村裡的林果技術員,入了黨,前途也是無限的,哪個不高看一眼,哪個不羨慕他。
好漢不提當年勇,郭有田自知他已是過時黃花。但是,郭有田天生就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天生就不是沒骨氣的人。他把那雙眼瞪得很大,嘴半張著,一動不動,這是他天生的習慣。他的眼天生來回亂轉,而且白眼球多,黑眼球少,那眼的個頭不比賈德正的小,但賈德正的不會像他那樣爛轉,只是發怒的時候比他露出的兇光多。
郭有田正在想這些光榮與恥辱的往事,這時,他家的破鐵門響了,走進來的是馬起根、沈萬星、宋金垚等人。他們的臉上還都帶著怒氣。看得出來,還都是為昨天宋清宇的事。
“有田,看來人們都是寧扶旗杆,不扶井繩啊。剛一上任,宋清宇就跟賈德正他們尿到一個壺裡去了。”馬起根急切中帶著憤怒地說,然後轉著溜溜的黃鼠狼眼看看郭有田。
“大哥,只要我們團結起來,英特納雄奈爾就一定能實現。我們還得要跟他們進行最後的鬥爭。”宋金垚揮著拳頭說。
“別拿那屁話跟我們說事兒,啥叫英特納雄奈爾?我們現在連佛耳都待不了啦。”沈萬星瞪宋金垚。
郭有田示意讓他們都坐在院子裡的那根柳木上。這裡是大家開會集中的地方,柳木上都坐得很光滑了。
一陣沉默。
郭有田先開口:“宋清宇是丈母孃媽媽———指不上了。下一步咋整,咱得想個法子。”
“大哥,你說咋著就咋著,起根是的我說咋著,現在還咋著。”馬起根的話說得很羅嗦,不過大家都聽明白了,他的意志依然很堅強。
“你這話等於放屁,我這不是問你嗎?”郭有田心裡罵馬起根。“金垚,萬星,還是你們說說吧。特別是金垚,你當過鄉幹部,有見識。”
宋金垚好久沒動,也許是剛才沈萬星把他罵蔫巴了,也許是他正在想點子,但郭有田對他是寄予了很高希望。他看著他,盼他說出個子午卯酉。郭有田在剛回村的時候並沒有想要回土地,也沒有想反悔要他的果園,更沒有想上訪去爭取權利那種野心。一天,郭有田正在千重石浪旁的樹蔭下坐著,宋金垚騎著一輛破腳踏車走過來,對郭有田說:“大哥,大嫂的病咋樣?好點沒有?”口氣表情都是特別的關心特別親切那種。
“這輩子好不了啦。”
“怎麼這麼說。”
“沒錢治,他能好嗎?”
“是是,你說的也是。”宋金垚兩眼放光,轉動著看四周的山和莊稼。
“大哥,你這沒錢,沒事又沒地的,往後咋個打算?”宋金垚開始引誘。
“混一天少倆半天,有啥好打算的。”郭有田很自悲。
宋金垚笑笑,坐在了郭有田身旁:“大哥,我們兩口子沒你這條件,如果你是我,我就要回我的果樹園,起碼給你應有的地份。”
“這話怎麼說。那果園是咱白紙黑字寫的合同給陸希順的,咋能屙屎坐回去?”
“不要果園,村裡應該給你地吧!”
“三十年不變,這是政策,誰給?”郭有田瞪大眼反問。
“蔣學仁、賈德正會有辦法的,他不能餓死人吧?”
宋金垚繼續說:“政策是政策。蔣學仁、賈德正是村幹部,理應為你負責。你不找,你不要,誰想著你?”
郭有田說:“兄弟,不瞞你說,我已找過他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