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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發。
史官總是聰明人,他們知道的太多,恐怕沒有一個人比他們更清楚什麼該記什麼不該記,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因此這些深知禍從口出的人總是以緘默面對任何無需回答的提問。
司馬談就是這樣,他在景帝身邊做了五年的太史令,卻從來沒有回答過天子的一句話。
“恩。”景帝微微的點頭,似乎很滿意,也許是滿意司馬談的行為,又或許是滿意自己考慮的結果。
“來人。”景帝喚來兩名宦官,“今晚宮禁之前你就去傳朕的口諭給堂邑侯,就說,他上表的兩個提議朕都準了,讓他早做準備。”
“喏。”其中一名宦官躬身退了出去。
“吩咐內使擬詔,宣膠東王劉彘明日回宮。另外你去告訴堂邑侯翁主,讓她明日一早去長門殿代朕迎膠東王。”
“喏。”
宦官退下後景帝長舒一口氣,似乎心情不錯,命侍女傳程夫人到宣室殿內室侍寢。天子的私事並不避諱史官,這是從高祖朝傳下來的慣例,做了十幾年天子的景帝早也就習慣了身邊的司馬談。
“恭送陛下。”
景帝走向後殿的時候司馬談跪在地上行禮道。
外面的風聲漸漸小了,取而代之的是沙沙的雨聲。又下雨了,最近,似乎總是在下雨。司馬談想。
景帝沒有回答,當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內時司馬談才收起紛亂的思緒,將頭略微抬起。
“哦,朕忘了。”景帝的聲音忽然傳來,令司馬談一驚又低下頭去。
“今晚的這一段,就,別記了。”景帝站在後殿長廊的珠簾後面,光線暗淡,他威嚴的面孔隱入了黑暗。
仍舊伏著身的司馬談立刻磕頭,不知什麼原因,這樣的天子讓司馬談深深地感到恐懼。
劉榮宿在柏梁臺一整夜都沒有回鳴鸞殿,而張冉坐在榻上也一夜未眠。
天矇矇亮的時候,宮中的御道上隱約傳來開啟宮禁的揚聲:“天下承平,四海大吉——”
伴隨著一道道宮禁大門的開啟,陳嬌的馬車成為今晨第一輛駛出未央宮的車駕。
“天下承平,四海大吉——”
“天下承平,四海大吉——”
張冉慢慢的抬起頭,扶著臥榻的雕花站起身,托起自己的小腹走向梳妝的銅鏡。昏黃的鏡面裡映出她憔悴的美麗面孔。
“孩子,你會看清楚你的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張冉扶著隆起的小腹喃喃的看著鏡子,“你會看清楚的,你們都會看清楚的。”
長壽殿大殿裡竇太后看著早早就來請安謝罪的慄姬母子輕輕蹙了蹙眉心。
“這麼一大早的過來,榮兒陪你媳婦兒吃過早膳了?”竇太后的口氣淡淡的,聽起來像是最平常不過的長輩詢問。
宮中之事只要竇太后想知道就沒有秘密,更何況昨日他和梁王因為張冉鬧出那麼大動靜,要說竇太后不知道他自己都不信。
劉榮尷尬的看了一眼慄姬,慄姬對他挑眉使了個眼色。劉榮只得硬著頭皮道:“祖母皇太后,孫兒錯了。”
“錯?怎麼了?”
“孫兒……”
“哀家聽說你母親昨天在宣室殿哭了一晚上,什麼事這麼委屈,要搭上天子一晚上的時間?慄姬,你倒是給我老太婆也說說,讓哀家聽個新鮮。”竇太后故意要小懲慄姬昨日的愚蠢行為,讓她難看。
長壽殿裡當著那麼多宮女宦官和早早來請安的嬪妃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