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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連雲訕訕笑道:&ldo;想不到也有本侯求到你們頭上的一天。&rdo;
&ldo;你身在朝堂,自沒有我們江湖中人的灑脫逍遙,有什麼不便的事,交給我們。師兄不是白叫的,師侄如今,也懂點事了。交給他去辦,沒什麼好不放心的。&rdo;饕餮手搭在霍連雲手背上,神色和緩,&ldo;師弟不妨直言。&rdo;
&ldo;我想殺一個人。&rdo;霍連雲憔悴充血的眼珠子緩慢轉動,抬起來,看向對面兩人,&ldo;在比武場上,刀劍無眼,真出了人命官司,誰也不能追究什麼。&rdo;他嘴唇緊抿片刻,鬆開時紅潤異常,&ldo;我想殺陳碩。&rdo;
☆、一七七
月涼如水,風把李蒙的髮帶高高扯起,漫捲在空中猶如一縷煙氣。
這還是驤賢第一次看李蒙練劍,看李蒙收勢,拍著手走近,遞給李蒙布巾。
&ldo;想不到你現在劍術簡直……&rdo;驤賢眉梢一抖,晃腦道:&ldo;出神入化。&rdo;
&ldo;我也想不到,從前根本想像不到,要不是師父中了蠱毒,將他的內力分給我,又趕上這檔子比武,恐怕這輩子我也就是個拙劣的三腳貓。&rdo;李蒙整個身體往躺椅上一拋,劍已歸入鞘,被他抱在懷中。
已經接近圓形的胖月亮墜落在李蒙的眼睛裡,他微微眯起眼。
趙洛懿這個時候在做什麼?雖然曲臨寒說話他不聽,但他師兄鬼點子多,連哄帶騙怕是也吃了藥了。
&ldo;師兄,你在想什麼?&rdo;驤賢小聲問,手牽著李蒙的袍袖拉扯。
&ldo;沒什麼。&rdo;李蒙眉頭鬆動開,微微一笑:&ldo;怎麼不去睡,睡不著?想漢子?&rdo;
驤賢蹲在李蒙面前,雙手托腮,歪著頭打量他。
&ldo;別這麼看我,我怕啊!&rdo;一巴掌拍在驤賢腦門上,李蒙趕緊換了個姿勢,側坐到躺椅一側,拍拍身邊,示意驤賢坐過來。
&ldo;今天晚上叫我們吃飯的那人,生得真好。&rdo;
沒頭沒腦聽了這麼一句,李蒙嘴角扯出個淡笑:&ldo;是啊,中安第一美男。&rdo;
&ldo;真的?!&rdo;
李蒙看驤賢鼓圓溜的眼,就忍不住好笑,嘆了口氣:&ldo;假的,誰那麼無聊,還給男的長相排位次。又不是女人,要花容月貌幹什麼,能當飯吃?&rdo;
驤賢癟癟嘴,又道:&ldo;他說的事,咱們給辦嗎?&rdo;
李蒙眉一揚,往陰暗角落裡掃了一眼,起身拍了拍驤賢的腦袋:&ldo;不關你的事,你還是想想,怎麼少挨兩拳頭。&rdo;
留下驤賢一個人在院子裡坐著沒動,李蒙就往屋裡去。他把曲臨寒給帶的那些暗器和裝備翻出來,挑出兩三件要用的,其他收拾好,盤腿在榻呆坐片刻,直挺挺倒下去睡覺。手摸到脖子上吊著的玉牌子,李矇眼神微動,不自覺將玉佩按在唇上,深吸了一口氣,就那麼以嘴頂著趙洛懿的玉佩睡了。
次日不至傍晚,饕餮敲開李蒙的房門,看他在床上打坐,走來便道:&ldo;靖陽侯的局,叫我們去山上露天大浴場泡泡,解解乏,再叫上老師傅按按,通經活脈。&rdo;邊說話,饕餮邊掩上門,他動作很輕,房門沒發出半點雜音。
板凳拖過地面,饕餮兩手按著凳,頂著中年男子的臉,探究的眼神將李蒙從頭髮到腳趾看了個遍,口中嘖嘖兩聲,搖搖頭。
李蒙睜開眼,金紅的夕陽讓他有一瞬間晃神。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朝陽如約,晚霞也一樣,每天報到雷打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