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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秋,經過兩個月蟬鳴噪夏的假期之後,我已是二年級的學生。
我的弟弟,那個整天哭鬧不止的李小禹,從皺皺巴巴的一小團長成了圓圓乎乎的胖小子,還長出好幾顆潔白的牙齒。
“小禹會笑了!小禹會爬了!小禹長牙了!小禹喊媽媽了……!”
媽媽每天圍著他轉,驚喜於他的每一個變化。
對於我,焦點不在我身上,自然少了許多約束。除了上學,我每天和那群男孩子在梧桐大院瘋來瘋去,爬樹、抓魚、滾鐵環,沒有不會的。只是灰頭土臉地回家,難免被媽媽嘮叨。
“李小暄,你怎麼搞的,是在泥裡打滾了嗎?怎麼髒成這樣?”
“我的天啦,褲子怎麼磨個洞,早上出門還是好好的呀!”
“你看你的頭髮,亂成雞窩了!成天就知道玩兒,作業寫完了嗎?”
……
媽媽用嫌棄的目光打量我,又無奈地搖搖頭。跟在她背上無時無刻不在睡覺的小禹相比,我的確令她頭疼。
但爺爺例外。
每當媽媽數落我時,他就拉我到一旁,變戲法似的,有時變出一些糖果,有時變出一個熱氣騰騰、香飄四溢的烤紅薯。
“玩兒餓了吧?吃吧!”
我蹲在媽媽看不見的地方,狼吞虎嚥吃起來。
“慢點吃,別噎著。”爺爺又說。
我伸長脖子四處偵查,確定媽媽不會過來,小心謹慎地說:“爺爺,你能不能給我做一個鐵環?雷雷毛豆他們都有,就我沒有。”
爺爺舉著煙桿,吧嗒深吸一口。“好啊。就怕你滾不好。”
“我已經學會了。你給我做一個,我再練練,就跟他們滾得一樣好。爺爺,我是我們班唯一一個會滾鐵環的女生。”
“小暄這麼厲害哩!”爺爺誇獎說。
我神氣極了。“不僅如此,踢毽、跳繩,我都是最厲害的。”
爺爺豎起大拇指,露出慈祥的笑容。
“鐵環你要圈得圓溜溜的,毛豆的鐵環就有點扁,不好滾。鉤子的彎弄深一點,要不然鐵環鉤不住,容易跑出來。”
“好,好,好!”
“明天能不能做好?”
“我趕趕工。”
手裡的東西吃完了,我站起來大搖大擺往院子去,突然又想起什麼,折回來湊近爺爺耳朵輕聲交代:“爺爺,如果媽媽問起來,你就說是你自己想做,可不能說我讓你做的。”
爺爺呵呵一聲。“照你說的辦。”
爺爺總是那麼積極地為我做任何事,不到約定時間,就把我想要的東西交到我面前,做得那麼細緻精巧。而且他插手的事情,媽媽不敢多問,只能偷偷對我投以慍怒之色。
久而久之,爺爺成了我的保護傘。吃東西,找爺爺;躲責罵,找爺爺;要安慰,找爺爺。爺爺無所不能!
那是一個寒冷的上午,窗外飄起霏霏細雨,我穿著厚厚的棉衣,依然手腳冰涼。
我望著空空蕩蕩的操場,思緒飛到了南溪鎮熱鬧的集市上。今天趕集,昨天晚上我對爺爺說想要一副手套,爺爺答應了,他說今天給我買,爺爺向來說話算話。
我伸出凍得發紅的小手,想象毛絨手套戴在手裡,那將是怎樣的溫暖啊!
下午第一節課剛剛開始,我看見雷雷在走廊向我招手。
我暗想:“他怎麼來學校?是找我的嗎?”
老師也看見了不停揮手的雷雷。她開啟門問:“你找誰?”
雷雷走上前,遞給老師一張紙條,大聲說:“我找李小暄。她家出事了,她爸爸叫她趕緊回去。”
老師大致看了一眼紙條,回到教室對我說:“李小暄,你收拾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