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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那絕望如同黏稠的沼澤,將他一點點拖入。他甚至開始埋怨自己對藝術的執著,為何非要來探尋這等邪異之地,若是乖乖待在城裡,哪會遭遇這般險境。
女子淒厲大笑,笑聲驚起一群棲息的水鳥,它們慌亂地撲騰著翅膀,衝向夜空,仿若被釋放的邪靈。“畫畫?百年前,我與心愛之人私定終身,卻被家族視作傷風敗俗。大婚前夕,他們將我裝入這豬籠,沉入塘底。我那苦命的郎,為救我也慘死途中。我的怨念,就如這塘水,永無干涸之日!”言罷,女子眼中紅光一閃,仿若燃燒的業火,周圍溫度驟降,水面泛起層層詭異的漣漪,像是有無數隻手在水下攪動。緊接著,塘水開始泛起奇異的光芒,那光幽綠幽綠的,如同鬼火在水下攢動,隨著女子的怨念波動,時明時暗,彷彿在呼應著她的悲憤情緒,又似要將這周圍的一切都拖入黑暗的深淵。此時,荷塘上空突然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可那雷聲卻詭異得很,沒有驚天雪地的巨響,而是低沉壓抑,仿若來自九幽地府的怒吼,每一道閃電劈下,都映出女子更加猙獰的面容,仿若要將這天地間的恐懼都匯聚於她一身。
凌宇強壓恐懼,顫抖著說:“姑娘,我定幫你把冤屈畫下,讓世人知曉,仿若為你在黑暗中點亮一盞燈。”女子聞言,攻勢稍緩,眼中閃過一絲期許,似是在黑暗中尋到了微光,可那期許中又透著懷疑,仿若在問:這微弱的光,真能穿透黑暗嗎?凌宇見此,心中又燃起一絲希望,覺得或許能借此安撫女鬼,逃過一劫,同時心底也泛起對女鬼悲慘身世的深切同情,暗暗發誓一定要幫她擺脫這無盡冤苦。
凌宇匆忙拿起畫筆,以岸邊泥土、水草為顏料,在畫紙上塗抹。每一筆都承載著他的驚恐與決心,隨著畫作漸成,女子身上的水藻似有所感,慢慢鬆開,豬籠也停止了晃動。此時,凌宇心中默默祈禱,希望畫作能平息女鬼的怒火,讓自己逃過一劫,仿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在絕境中尋得一絲曙光。
畫作完成,女子凝視良久,血淚滾落,融入塘水。剎那間,一道奇異光芒閃過,女子身影緩緩消散。凌宇癱倒在地,大汗淋漓,滿心以為逃過一劫。
可回到鎮上,當他向人打聽女子之事,眾人皆面色慘白,紛紛指責他不該招惹邪祟,更無人相信他的畫。禍不單行,當晚,凌宇投宿的客棧莫名起火,他的畫作也付之一炬。火焰熊熊,仿若憤怒的猛獸,將他的希望一同吞噬。他站在客棧外,看著火勢蔓延,滿心的無助與迷茫,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化為泡影。
絕望之下,凌宇重回荷塘,卻見塘水如血翻騰,那女子再次現身,豬籠上的繩索仿若活蛇,朝他迅速飛來:“你終究沒能完成承諾,這世間的冷漠比深水更寒,既如此,就與我一同沉淪吧!”瞬間,凌宇被拖入水中,只留下一串氣泡和迴盪在夜空中的慘叫。此後,每有月光灑下,荷塘依舊紅芒閃爍,悲聲隱隱,似在訴說著這段被塵封的沉冤孽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