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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越升越高,空氣中那股子潮溼也漸漸散去。聽著殿內漸漸消失的呼痛聲,姜星沉扭頭看了黃櫨一眼。
“讓人看著點,別讓商陸真把他弄死了。”
黃櫨點了點頭,又有些猶豫的看了看姜星沉。
“怎麼了?有事就說。”
黃櫨看了看遠處值守的侍衛,又揮手將身邊跟著的人打發走,這才湊近了姜星沉一步。
“主子,奴婢家鄉有一個說法,若不小心踩了蛇窩,就得將裡面的大蛇小蛇一併殺了,斬草除根,不然……”
“你覺得我心軟了?”
“奴婢不敢。”
黃櫨低垂著頭,不敢和姜星沉對視。
雖然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家主子要走什麼樣的路,可真到這一天,她還是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個曾經扯著自己衣袖叫黃櫨姐姐的女孩,終究在日復一日的磋磨中磨平了稜角,越發讓人看不清了。
“黃櫨,你覺得姜影深適合做皇帝嗎?”
姜星沉雖是在問黃櫨,可更像是在問自己。
雖然如今勝負已定,但姜星沉也不得不承認,最開始的姜影深的確適合做皇帝。
帝王心術,朝臣制衡,他把握的極好,所以才會短短半年就將德康帝架空。
但當他真正坐上了那個位置,享受了萬人之上的權利,一切便開始悄悄改變。
多疑,殘暴,獨斷,奢靡。
這期間有姜星沉的推波助瀾,也有姜影深日漸沉迷。
不知不覺間,姜影深失了民心,也寒了臣心。
當那些官員們將姜影深送來的信交給自己的時候,她竟有些不敢相信。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所以她才決定留姜影深一命,不僅僅是為了誅心,更是為了用他去警示自己,莫要忘了來時之路。
重重的吐出胸中的那口濁氣,姜星沉看著簷下懸著的牌匾,忽的想到了什麼。
“趙昂如今在哪?”
“回主子的話,趙昂如今在春草殿的後罩房,寧九派人看著呢,主子可是要讓人傳話給他?”
“不必,我們瞧瞧去。”
……
春草殿後罩房離正殿不算太近,並不能聽清正殿裡面人交談的聲音。
可它也離的不算太遠,正殿中尖銳的呻吟聲剛好聽個清楚。
而此時,那聲音正在漸漸減弱。
聽著那痛苦的呻吟聲,趙昂手一抖,一滴濃墨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剛剛寫好的文章上。
趙昂一驚,忙扯了袖子去擦,可那墨滲的極快,轉眼間便弄汙了紙。
“心不定,手不穩。看來趙郎中還是心存顧慮。”
屋裡驟然響起的聲音將趙昂嚇了一跳,手中的筆重重的砸在地上,在地上洇出了大團的墨跡。
看清來人,趙昂撩袍便跪了下去。
“臣見過殿下。”
青色官袍染上了一塊極突兀的汙漬,可趙昂卻仍是一動不動的跪著,不敢有多餘的動作。
姜星沉並未叫起,只是繞過趙昂走到桌前,翻看著那一沓沓寫廢的紙。
“聽聞趙郎中素來文采卓絕,一日便能成一篇佳作,可如今滿紙皆是斷篇殘句,這是為何?”
若不是時機不合適,趙昂怕是要笑出聲來。
自那日冒險寫了一篇《惠文帝傳》,當晚他便被人帶到了這春草殿後罩房。
筆墨紙硯一應俱全,就連吃的東西也比尋常好些。
趙昂本就惶恐,再加上每日都有慘叫著的人從後罩房前面經過,血腥味久久不散,導致他夜不安枕,自然也就寫不出好東西了。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