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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們幾個人一直坐到晚上十一點以後了。七點多的時候,存柱兩口子把家裡安頓好也上來了。他們打預來把這次過事的賬算清一清,畢竟親兄弟還要明算賬。趁著玉蘭兩口子能在中間有個見證和調和,賬算一兩清,彼此也就沒有啥牽扯了。熊家老爹生前就喜歡捋著鬍子大發感慨,他說過這樣的話,“孃老子在場,姊妹子親。孃老子下場,姊妹子疏”。剛開始的時候,他們誰也沒有主動提賬算的事。幾個月以來,大家習慣了圍著炕上躺著的人轉,過事期間亂忙活還感覺不到,等到一切又都回歸正常生活的時候,又突然感覺有點不適應。幾個空落落的心圍坐在一起,試圖透過閒聊打發彼此的不知所措和寂寥。他們從別人家的家長裡短說到個人家的是是非非,從道聽途說的閒扯淡到敞開心扉的自我傾訴。每個人都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地尋找著話題。
談話嘎然而止的時候,急性子的貓吖按耐不住了,她給存生遞了個顏色,存生分明看見了卻裝了個沒看見。於是乎,貓吖出了一口氣提名叫響地給存生說:“你看你這個人,趕就趁著咱們人都齊全把過事的帳算清一清,拖到啥時候呢?”存柱媳婦也跟著貓吖的話附和了幾句,存生這才嗯了一聲起身去拿禮部和記賬單子。搬了個凳子坐在存柱旁邊,叫燕燕取來了紙張和筆,弟兄兩個頭紮在一起開始算計起來。
玉蘭女婿挺了挺腰板,活動了幾下肩膀說:“你們弟兄兩個看著算,完了是多少就是多少,咱們三家子平攤。姨娘的事老天爺沒有攪達,人事啥得也辦得順當。活著的時候也算是沒有受多少罪,這就好得很了。”他停頓了片刻,轉肩膀活動了一下笑著說:“哎呀呀!一把老骨頭了,見坐得時間長,咯噔咯噔地響動。這老人在的時候擋在前頭,咱們還不敢說咱們老,前頭沒人擋颳了,咱們一哈成老人了。我今年個過來就一下子感覺身體不行了。趁這幾天轉悠地把老家看看,都不知道姨娘三年,有沒有我還兩碼事呢”,話音剛落,大家都七嘴八舌地嘆虛歲月不饒人,取笑老趙頭的話太過誇張。貓吖和存柱媳婦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姐夫這不是叫人笑話我們呢!咋還能讓你們出錢,就沒有這道理麼,”貓吖心裡卻是竊喜,對她而言,只要自己能少出點就儘量少出點,畢竟錢不好掙,哪怕少掏百噠十塊,那也就是說,相當於淡季裡滿滿在集上煎熬一天。玉蘭也打圓場說:“你們再不原過了,媽生養你們,也生養我了,我們攤上些,你們兩家就能輕鬆點。你姐夫那個老鬼,那把他個人家惜命得呀,恁一天哼哼唧唧的,稍微有點頭疼腦熱都嚷嚷著給他檢查,害怕把他命要了。”玉蘭的話惹得大家笑了起來,存柱媳婦瞬間覺得心裡豁亮了,接著話茬說道:“恁麼還不是!一年一年過得快得,見推日月就老了。你們啥,還沒多少活兒,莊稼人地裡活重,這幾年我一下子看見活愁開了。眼見著灣裡人走光了,看我們我們啥時候掙扎著把地方安頓上來,把勝利他大愁得今年過來頭髮都白了。”
確實,存柱的白髮已經蓋過了黑髮,聽到勝利那媽這樣說,他抬頭橫了她一眼訓斥說:“你呀你!有啥愁得呢?而今交繳另得,包工包料包出去就對了麼,你有個啥事先嘴上的隱要過夠呢!”老趙頭總是個打圓場的,他趕緊打岔順著話提問起了這幾年塬上修地方的行情,對比起了兩個地方修房子的樣式。並給存柱兩口子提了些建議,叫他們老兩口不要考慮勝利和順利將來回不回來落腳的事,啥都緊著他們老兩口的能力,兒孫自走兒孫福,人老了把自己安頓好不給兒孫們添麻噠就好得很了。
存生弟兄兩個把賬算理清楚後,弟兄兩個人執意不要玉蘭兩口子摻合一起平攤,幾個人爭競了一番,最後老趙頭提議讓存柱弟兄兩個平攤大頭,剩下的幾百塊錢的零頭他們出了。聽著存柱大擺事實講道理的一番論述,貓吖心裡很是不服氣。她老早就給存生打過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