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半夜上門的馬車 (第1/3頁)
爺爺的大頭皮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大丫頭見狀,高興地將自己即將出殼的小雞送了一隻給未來的小叔叔,在她阿孃的提醒下,又追加兩隻給陳平和陳安。
女人們說笑的空檔,陳杏已經把窯裡的柴都清理出來了,其實現在也不能叫柴了,介於柴與木炭之間,一截木段,一段已經成炭,另一端掰開卻還是白生生的木頭。
也許是初次嘗試,情急生智,阿七雖想起了這個燒製木炭的法子,畢竟沒有實踐過,無法掌握火候,更談不上經驗,匆匆拿草灰封了柴窯,卻因著木頭燃燒程度的不同,成炭率不足三成。
好在還有這三成的木炭,價格上有了差距,多少也算是對陳杏夫婦的一點補償了。
只能說,不幸中的萬幸!生活中,其實沒有絕對的幸或不幸,就像陳員外,雖說癱了,卻也只是癱了,與那豎著出門橫著回來的雷二相比,實在是大幸,推著輪椅出大門,陳員外還是那個陳員外,虛懷若谷,深不見底。
陳員外自聽到走水的訊息,心下便黯然了。他的擔心並非多餘,歷來陳家莊在他手裡,雖沒有如發麵饅頭般一夜間蓬勃壯大,這些年也是政通人和平安順遂,主要還是他的懷柔政策用得好,打一棒子給個棗兒,東邊傾盆大雨西邊和暖煦日,無論誰犯錯,苛責是無可避免的,可苛責的背後也一定會有安撫。
陳員外以此手段,將陳家莊的人心緊緊抓在自己手裡,殫精竭慮幾十載,才有了今日的局面。這也是陳家祖傳的治家之道,每個世家大族,都有其家風家訓,是約束子弟為人處世的準則,陳家雖是鄉野土豪,卻也重視族人的教化,每一代族長都是此中佼佼者,陳員外更是活學活用,將其發揮到極致。
如今他將將倒下,這一口氣還在呢,就有人蓄意挑釁,陳員外明白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的道理,人心不足起來,天翻地覆都不為過,可是陳家莊,他經營了一輩子的陳家莊,原以為是固若金湯的,現在卻有了內亂的痕跡,這一切,都是因為雷阿七。
平心而論,他知道這不能全怪在阿七頭上,可是癱下來的陳員外,畢竟不見了往日的意氣奮發,身體的傷痛猶可痊癒,精神的打擊實難承受,病痛在折磨他身體的同時,也在蠶食他的理智。不知不覺,老太太那些抱怨的話,十分之一二的,還是被他聽進去了。
劉嬸子進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糾結著的陳員外,既不願出門曬太陽,也不要她推著出門轉悠,躺在床上也不安生,菸袋子落在炕頭下,煙鍋卻躺在地上,這已經是被他摔斷的第三個煙鍋了。斷裂的煙鍋旁,是一本書,劉嬸子撿起來拍拍塵土,正面赫然是“菜根譚”三個字。
她默默地嘆口氣,將雜亂扔著的東西收拾整齊,坐到炕邊替陳員外揉捏腰腿部。陳員外即使火氣大,在劉嬸子面前也發不出來,主要是這女人軟綿綿的性子,他的氣發過去,就像水潑進了海綿裡似的,盡數給你收納了。如此幾次,陳員外一看到她,也就洩氣了。
見她默默地捏起腿來,陳員外也就擺出了配合的姿態,爬平了閉上眼睛,支起耳朵聽她的寬慰,往往聽著聽著,不知不覺中就能睡著了。這段日子,全靠著她的安慰,如一小瓢一小瓢的水澆到他煎熬不已的心田,令心頭蔓起的火勢漸漸小了下來;也似一把熨斗,一下一下地熨過他的心頭,將那些深深的皺紋熨平拉直。他的情緒才得以穩定,他的日子才得以延續。
陳員外做好了聆聽的準備,卻是半天不見劉嬸子吭聲,只輕一把重一把地捏著,陳員外忍無可忍道:“怎麼不說話?”
“……我說了,你別急啊。”
“怎麼了?”
“出事了,東山樑那兒,一頭耕牛摔死了。”
“死了就死了吧,不過一頭牛。是怎麼摔死的?”
“……說是被推下地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