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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炕桌上碧粳粥還沒動過,便盛了半碗進來,道:“咱們屋裡空了,要不打發人到灶房去,給管事的知會一聲?”
“別去!”黛玉叫住她,神情猶豫地望了一眼,紫鵑知道她是怕惹人閒話,想了想,也逐漸明白過來。就聽黛玉道:“忙了大半夜,你去睡吧,反正天都快亮了,我在床邊打個盹就好了。”
這時漏下三刻,寅正時分已過,窗紙隱隱泛起暝白。紫鵑抬頭看了看天色,差不多熬了一整夜,便也沒想什麼,轉身直接去了。四下裡靜默無聲,唯有牆角的那尊銅漏,一滴一嗒,像是永遠也消磨不盡。黛玉挪開絹紙罩子,挑亮了燈,守著微弱的火苗,倦意一陣陣湧上來。
這一睡,也不知隔了多久。等黛玉睜開眼,肩上披了件衣裳,水溶什麼時候已經醒了。火焰映著他細眉薄唇的側臉,垂低了長長的眉睫,在眼窩投下淡青色的陰影。他轉過臉來,眼睛霎也不霎地望定了她,一時沒有說話。
像被什麼震懾住了般,黛玉看著他消損的面孔,很久也沒出聲。這些天來,他好象瘦多了,眉峻間的輪廓越發突銳,不復當年冰清玉潤的模樣,到底不是少年人了。唯有那一雙眼睛,彷彿千仞寒潭,讓人不由自主想陷進去,看看裡面究竟藏了些什麼。
水溶將目光從她面上挪開,不由得吁了口氣:“什麼時辰了?”
黛玉往外看一了眼,見天色未明,估摸著四更剛過:“王爺再睡吧,我這就下去,叫紫鵑來伏侍。”
水溶見她要走,很平靜的問了句:“你就這麼怕我?”
黛玉停住腳步,卻並沒有答話。水溶背靠在狐皮褥上,沉重的倦意從心底裡泛起來,忍到極處,倒似淡下來了,就那樣望著她,聲音沙啞溫軟:“還記得那年麼?在紫菱洲,你還不滿十六吧,那會兒我就想著,不管你跟誰定了親,只要我開口,賈政必不敢不答應。等過個三年五載,性子磨軟了,也由不得你不認命。”說到這裡,臉上又露出幾分笑來,一種悲鬱,淡淡縈繞在他眸子深處,“我還沒那麼自不量力,以為對你好點,就能叫你回心轉意,說不定我窮盡一生,也趕不上他——其實錦嫻也不差,我這輩子虧了她,都是給你害的……”
“這些話,也不必說了。”黛玉身子背對著他,心中說不清的揪扯,慢慢走到鏡臺前,揭開瓷蓋,裡面盛著一排十根足金簪子,她隨意拈了根,理著鬢道,“你要虧誰的,現在就去她那裡,不就完了,左右我也不稀罕。”
水溶盯著鏡裡血紅的蠟炬,一點點從燭頭墜下來,心也像剜出道口子,他茫然地冷笑:“嗬,我知道你不稀罕。”
這句過後,兩人都好一會沒話。僵了片刻,黛玉半天沒有覺出動靜,正猶豫著,忽然眼前一陣眩暈,水溶攫住她的胳膊,猛地按到了榻上。腰撞到床緣的槅欄,黛玉吃痛,咳嗽了一聲,男人傾下身子,已經毫不顧惜壓了過來。
“我就想知道,”他吐著酒氣,湊近她的耳鬢說,“這些日子以來,你難道半點真心也沒動過?”
“動過怎樣,沒動怎樣?”黛玉將臉別開,“我人都在這裡了,想不想有什麼分別?王爺何等尊貴的身份,早晚三房五妾,還能將我放在心上不成?”
水溶頓時一僵,手足都不覺發冷,他似笑非笑地擰住她的下頜:“說得好,以這朝廷大員,三房五妾也算不得什麼,可你別忘了,是誰把你從刑部衙門裡弄出來的,你便是以身來抵,也划算的很呢……”
啪!脆聲乍響。水溶來不及閃躲,面頰上實實摑了一掌,臉色陣青陣白。
黛玉忿忿盯著他,這巴掌搧得不輕,連她自己都怔住了,半晌沒有做聲。
是夜寒風敲竹,輕輕彈在窗槅上,帳子外頭那盞燈,“撲”地熄滅了,靜得只聽見呼呼的風聲。在這剎那,清冷的時節裡,此刻的傷感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