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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
“我要回別墅給他們打電話。”她說。
“你不願就在這裡打嗎?”我問,指著我的手機。
她搖頭。
“不了。我想聽清楚謝特瑪說什麼,這裡風太大了。”
她當然不願意在這裡打電話,傻瓜,我暗想。坐在漂亮的沙灘,周圍滿是人,聽你說將要失去乳房。
“我們一起回別墅好嗎?”我問。
“不。我想自己去。你和盧娜待在這。”
她在比基尼外面穿上一條裙子離開沙灘。
我一直看著她,直到她走到森林的邊緣,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等她回來時已經過了四十五分鐘左右,我跟盧娜玩得很開心,等待的時刻就像在產房外等待老婆生產。
“嗨。”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聲音。
“嗨!”我說,試著從她的臉部表情看出謝特瑪說了什麼。
“他們還不知道。”
“他們還不知道?”
“是。謝特瑪說外科醫生想先檢查我的乳房,再決定是否要冒險一試。”
“上帝,”我嘆氣,“他什麼時候檢查?”
“下週。我和他約好了下週一。”
又是四天的等待。
“嗯,怎麼這麼長時間?你去了有四十五分鐘了。”
“謝特瑪吃午餐去了。”
我們將繼續前進
在一個沒有亮光的壕溝
再一次繼續前進
Ramses Shaffy;from Wij zullen doorgaan(Wij zullen doorgaan;1972)
25
外科醫生叫榮克曼。他的辦公室就在沃爾特斯辦公室隔壁。屬於腫瘤科,從卡門的眼神裡我知道她很欣賞他。
“窺視者?”我在她耳邊輕輕說,她熱烈地點頭。
“如果他碰你的乳房,我讓他好看。”我低聲說,卡門笑。
榮克曼是那種會出醫院風流事的醫生,他大概四十歲,娃娃臉,頭髮及領,鬢角花白了。如果讓他穿上保羅?史密斯外套,他會像個廣告公司的會計。他比謝特瑪和沃爾特斯更容易理解我們的處境,他們倆比他大15歲左右。他可能有一個和卡門同齡的妻子——從他的外表推斷——她肯定非常漂亮。這使我們之間產生了一種聯絡。
但他仍然是個醫生。他一開啟卡門的病例夾——現在我能從外觀認出來——就把卡門其人當成了C?範迪安潘病人,他說話的語氣就像歐洲議員。他說話選詞小心翼翼,解釋說,如果他能確定手術能極大提高卡門存活的機率,他才會動手術。
“你是一位漂亮的女士,切除之後——”我們不明白地盯著他。“——就是,嗯,乳房切除術,乳房切除後,對,會有些傷疤,大概十厘米,在你現在乳房所在的位置,沿水平方向。”——不,我們不喜歡這樣的話,我們真的不——“——然後也許我們可以植入乳房植體,但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了。”他停了一會兒,直視卡門的眼睛,“形狀會有些畸形。”畸形?他的話讓我震驚,但我意識到他是故意這麼直接。他想知道卡門是否做好了準備。榮克曼是第一個理解這一點的醫生:一隻乳房對一位年輕的女士和她丈夫而言,不僅僅只是一個隆起的東西(卡門這個隆起的東西里還有一個腫塊)。
“來檢查一下乳房吧?”
卡門脫掉上衣和乳罩,走過去躺在診療室那張窄窄的診療床上。榮克曼開始用手慢慢按壓卡門的胸部。卡門衝我眨眼,我微笑。
“嗯——”過了一會兒他說,“好了。穿上你的衣服。”他洗手。“現在腫瘤六乘二厘米。”
“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