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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投機事業,不顧一切原則,只要於自己有利就幹。反正一切原則都在動搖,誰還怕誰?只要抓住現在,抓住自己,管什麼社會國家!古詩道:〃我躬不閱,遑恤我後!〃
可以用來形容這些人。
有些人也在幻滅之餘活下去,可是憎惡著,憤怒著。他們不怕幻滅,卻在幻滅的遺蹟上建立起一個新的理想。他們要改造這個國家,要改造這個世界。這些人大概是青年多,青年人精力足,顧慮少,他們討厭傳統,討厭原則;而現在這些傳統這些原則既在動搖之中,他們簡直想一腳踢開去。他們要創造新傳統,新原則,新中國,新世界。他們也是不顧一切,卻不是隻為自己。他們自然也免不了試驗與錯誤。試驗與錯誤的結果,將延續動亂的局勢,還是將結束動亂局勢?這就要看社會上矯正的力量和安定的力量,也就是說看他們到底抓得住現實還是抓不住。
還有些人也在幻滅之餘活下去,可是對現實認識著,適應著。他們漸漸能夠認識這個動亂時代,並接受這個動亂時代。他們大概是些中年人,他們的精力和膽量只夠守住自己的崗位,進行自己的工作。這些人不甘頹廢,可也不能擔負改造的任務,只是大時代一些小人物。但是他們謹慎的調整著種種傳統和原則,忠誠的保持著那些。那些傳統和原則,雖然有些人要踢開去,然而其中主要的部分自有它們存在的理由。因為社會是聯貫的,歷史是聯貫的。一個新社會不能憑空從天上掉下,它得從歷來的土壤里長出。社會的安定力固然在基層的衣食住,在中國尤其是農民的衣食住;可是這些小人物對於社會上層機構的安定,也多少有點貢獻。他們也許抵不住時代潮流的衝擊而終於失掉自己的崗位甚至生命,但是他們所抱持的一些東西還是會存在的。
以上三類人,只是就筆者自己常見到的並且相當知道的說,自然不能包羅一切。但這三類人似乎都是這動亂時代的主要分子。筆者希望由於描寫這三類人可以多少說明了這時代的局勢。他們或多或少的認識了現實,也或多或少的抓住了現實;那後兩類人一方面又都有著或近或遠或小或大的理想。有用的是這兩類人。那頹廢者只是消耗,只是浪費,對於自己,對於社會都如此。那投機者擾害了社會的秩序,而終於也歸到消耗和浪費一路上。到處搖頭苦臉說著〃沒辦法〃的人不過無益,這些人簡直是有害了。改造者自然是時代的領導人,但希望他們不至於操之過切,欲速不達。調整者原來可以與改造者相輔為用,但希望他們不至於保守太過,抱殘守闕。這樣維持著活的平衡,我們可以希望比較快的走入一個小康時代。
1946年7月12…13日作。
(原載1946年7月21日南京《中央日報》)
中國學術界的大損失
——悼聞一多先生
一
聞一多先生在昆明慘遭暗殺,激起全國的悲憤。這是民主運動的大損失,又是中國學術的大損失。關於後一方面,作者知道的比較多,現在且說個大概,來追悼這一位多年敬佩的老朋友。
大家都知道聞先生是一位詩人。他的《紅燭》,尤其他的《死水》,讀過的人很多。這些集子的特色之一,是那些愛國詩。在抗戰以前他也許是唯一的愛國新詩人。這裡可以看出他對文學的態度。新文學運動以來,許多作者都認識了文學的政治性和社會性而有所表現,可是聞先生認識得特別親切,表現得特別強調。他在過去的詩人中最敬愛杜甫,就因為杜詩政治性和社會性最濃厚。後來他更進一步,注意原始人的歌舞:這是集團的藝術,也是與生活打成一片的藝術。他要的是熱情,是力量,是火一樣的生命。
但是他並不忽略語言的技巧,大家都記得他是提倡詩的新格律的人,也是創造詩的新格律的人。他創造自己的詩的語言,並且創造自己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