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捋須眨眨眼,“咱們唐記便是行市龍首,咱們訂下的便是使同行皆側目的規矩,是以,說到底還是決勝先機,物以稀貴。”
簪纓認真地聽著杜伯伯說生意經,暗自記住,默默思索。
忖慮間,忽有一道靈光劃過腦海,她立住道:“我明白了!”
杜掌櫃問:“小娘子明白什麼?”
簪纓此前一直糾結,她從皇宮脫離後,該如何利用世家制衡皇室,保全自身。尤其小舅舅的那句“提防王家利用你”,讓她陷入一種執意,便是萬萬不能被王家所驅使。
方才杜掌櫃的一番話卻令她豁然想通,王家想利用她,便是有求於她,有求於她,便會投她所好。那麼她對王家的所求,便會反過來變成一種接受。
所以,她不是不能被王家所用,正相反,她要表現出鬆動的跡象,給王家以“可乘之機”。
至於誰才是那可居的奇貨,誰是賣家誰又是買主,端看其後周旋,而今猶未可知。
簪纓一邊琢磨,一邊慢吞吞地道出:“非我求人,要人求我。”
那麼,王氏的請帖便可以答應下來了,且先去與他們接觸一番,探一探王氏何意。
杜掌櫃笑呵呵道,“是啊,東家從前常說一句話,上趕子不是買賣。”
簪纓目光雪亮地向杜掌櫃一抱拳,卻是才從呂掌櫃那兒學來的把勢,由她做來,格外稚拙可愛,“多謝伯伯點撥。”
杜掌櫃狡黠地一眨眼,“此言何意,我卻聽不明
白。”
回程時,簪纓因想通這件事,緊繃數日的心情輕鬆了幾分。
唐記叔伯們所贈的時鮮禮物,自然都搬到車上一併帶回。離開大市前,呂掌櫃忽然問了句:
“小東家,當真不要士族戶籍了嗎?”
簪纓與傅氏決裂之事,這些耳目通達的二掌櫃們自然早已知曉,只是怕小東家難過,今日一天只顧哄著姑娘開懷,誰也沒敢提及此事。突然被老呂捅出來,眾人的心都不由往上一提溜。
“老呂,閉嘴!”
“你不言語沒人把你當啞巴……”
簪纓卻是釋然地笑笑,疊手福身向諸人告別。“一個士族身份罷了,值當個什麼。”
馬車行去老遠,這些在外拎出哪一個都是八面玲瓏的人物還齊齊站在垣門邊目送,失語一般,沉默良久。
而後,不知哪一個突然沒頭沒腦地開口:“你們想起沒有?”
另一個介面,“想起了。”
想起了當年唐夫人受陛下冊封為“新昌縣君”,詔書送到唐素手中,他們的東家看也沒看一眼,撂在一邊道,區區一個縣君罷了,值當個什麼。而後鋪開地圖,召集他們商討著前往西域的路線,隨手勾抹,袖口沾上了墨。
……
馬車經過朱雀橋時,簪纓和來時一樣,命馬車停下,掀開羃籬靜靜地望了一陣。
今日春堇留在府裡幫忙理賬,隨她出行的是阿蕪,便是那日在行宮教她認五銖錢的綠衣小婢,比簪纓還小兩歲。阿蕪以為小娘子喜歡秦淮景色,語氣天真:
“小娘子喜愛這裡,以後可以常常過來遊玩。”
簪纓嗯了一聲,眸底映著十里秦淮粼粼而深的水光。
秦淮河上二十四橋,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這朱雀橋。說是橋,實則是由一條條船隻相連,浮在淮河水面上的浮航。
前世亂軍兵臨城下,便是由此入京,渡河燒橋。
新安王……
她腦中無端閃過一個人影,會是他麼?
“階今日只欲求見中正大人一面!”
一道憤厲低啞的嗓音,打斷簪纓的沉思。
她隨聲望去,見朱雀橋的對面坐落著幾幢高牆官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