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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道也,並非懼了他們。是以小娘子無論如何行事,都不算違背父道母道,毋需愧疚。”
簪纓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是不會愧悔的。耳聽此言,她心中一動,稱是,忙忙追問的卻是另一事:
“先生也認得我阿母,也與我阿母熟識?”
徐寔斂起的眼波如春水,那樣一位耀眼的佳人,他豈能不識得,豈能不難忘……
這位年過不惑的南畝耕士最終只是低道:“你阿母,是個很好,很了不起的人。”
他前腳剛走,徽郡王夫婦便因邱氏上門胡鬧的事,趕來安撫簪纓,這且不提。卻說兩刻鐘後,一輛通幃犢車攆火似的趕到了烏衣巷。
從車上跌下來的正是傅驍,下車時這位中書令差點被踏凳絆倒,撞歪了頭幘,也顧不得。
他當頭見一班黑壓壓的精甲撞進眼裡,正午酷熱的太陽下,老母親就跪倒在行人往來的衢口。
傅驍如同被無形的巴掌左右開弓摑在臉上,火辣辣地疼,連聲叫道:“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
他趨至近前,更為清楚地看到了母親的狼狽。只見傅老夫人鬢髮垂落,臉上分不清是淚是汗,嘴唇哆嗦,胸口起伏,袍擺處還沾著不知是什麼液體的汙跡。
這哪裡還像一位持家掌饋的世家老太君?
傅驍心內含酸,已知自此刻起,清河傅氏的裡子面子,是再也沒了。他抖聲輕問:“母親傷到何處沒有,先起,先起來。”
他欲要將人扶起,兩名甲兵將佩刀一橫一抹地叉在傅驍面前,鐵面無私。
傅驍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大司馬手底下的人,既怒且怕。
那日安兒和傅妝雪從西山硬生生走回傅府的陰影,還歷歷在目,他亦聽說過關於那位大司馬如猛虎長蛇,殺敵如麻的傳聞,他怕,可也不能讓母親把一條命都交代在這兒,只得舍下身段,左躬右揖地說情。
好話說盡,甲衛不動毫分。
“驕奴……”邱氏此時終於轉過彎來,隔著圍守的精兵看見次子,濁目中湧出淚水,癟著唇吞聲啜泣,“兒啊,你快救救母親,我不要跪在這裡……”
這裡人來人往,全在看她,太丟人了。
傅驍紅著眼狠跺腳,“母親啊,您糊塗!兒早說過要以緩柔為上,讓您不要有過激之舉,為何就是不聽?您以為倚老賣老威逼小輩,便能逼人就範,殊不知丟的是我傅氏的
() 臉。()”
邱氏蓬髮淚眼,形容可憐,≈ap;ldo;我一心為了傅家,豈知會如此,周燮再三保證此計必達,我以為可以≈ap;hellip;≈ap;hellip;?()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傅驍聽到那名字,頭腦一懵:“誰?”
邱氏以為兒子沒有聽清,以帕蒙臉嗚聲道:“周燮,我向他問計……”
傅驍又豈會不知那周燮是何人,此人本是長兄身邊的一個小小幕僚,寒門出身,靠著一張三寸不爛之舌蟲蠅附驥,賺到一個七品小吏勾當。
十五年前的那場北伐之戰,長兄傅容出任持旌使臣,三郎為從使,隨徵北大將軍劉洹赴兗州陳留郡,與羯人建立的後趙國爭奪黃河一帶的控轄之權。
隨行簿吏中,就有這周燮。
那場戰事,可謂大晉三次北伐中最為慘烈的一次,北朝騎兵兇悍,又熟知地形,劉洹大軍幾次有傾滅之險,折損十之有七。
最終是兄長冒死從犬洞潛出圍城,懷揣國書與旌羽,前去鮮卑高辛氏部落求援,方出其不意,扭轉敗局。
然兄長在迴轉的路上不幸被羯兵截殺,三郎和幾個從吏也未挺過那最後一場亂軍廝殺,傅家出征的人,最終死裡逃生回來的只有這個周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