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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門,定娘娘和亙弟所居的後院卻空空蕩蕩。亙弟這幾日在皇貴妃娘娘那裡聽訓習字,現下算算時間,總也也該得回來了罷。他呼喚幾聲無人應答,就在後殿推門而入——
這一眼,便是此後十年永無止境的夢魘。
圓凳歪倒,人影高懸。素服披髮吊在樑上的,那不是禁足思過的定昭儀、還能是誰?!接下來的一切在夢中重溫過太多次,掙扎過太多次,卻失敗過更多次。他卻不記教訓,總以為自己當能救下定娘娘,只要再快一些,再快一些!那套動作已在夢中練習得行雲流水,他無數次抄起圓凳,無數次爬上去將她抱住托起,無數次同她一起摔下地來,無數次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太醫……
然定娘娘在他身側,一次又一次,沒了呼吸。
那日傍晚,忽而暴雨如注。母親將想要去探望亙弟的他死死抱住,淚水溼透了他肩頭。他想起楊澤,自然、就明白了一切。
“他將來是要與你爭奪帝位的!母親除了先下手為強,還有什麼選擇?!”
是啊,她沒有選擇。他自然不能去責怪自己的母親。而他又有何顏面去面對自己的胞弟?他害死了亙弟的親孃,又在亙弟最孤立無援的時候離他遠去。是他自己選擇了這條自私自利的道路,於是天罰很快降臨。他最親最愛的小妹妹,只有兩歲的戚晚,突然就發燒嘔吐,死在了同樣暴雨如注的深夜裡。那是他那麼可愛的親妹妹啊!是他的過錯、明明全是他的罪責!如果他能早些聽進母親勸誡,不與咸和宮親如一家;如果他能更努力上進討得父親歡心,不讓母親惶惶不可終日;如果他能以誠相待,告訴亙弟一切真相;如果他那日能去早些、不躲避楊澤,徑直衝入後殿救下定娘娘……
那般明媚的陽光,自此再也不見了。
“所以……只有你知道。”
“只有我知道。”
“太后娘娘身邊,我好像沒有見過什麼內侍總管……”
“畏罪自裁。他當日未曾覆命,是徑直出宮、死在了私宅。”
“那、陛下他……”
“你在這裡做什麼?”
木棠滿面淚花收到一半,戚晉抬頭避讓,卻見戚綽玉獨自一個摳著門框,一雙兔子眼睛竟比他二人還要紅得可憐。她改了國姓,不再是那認罪伏誅的罪人之女,甚至無法為他披麻戴孝——雖然要讓興龍幫那樣的仇家放過她,這是唯一的辦法;可戚晉自己一手放任釀成此等人倫大禍,他自己卻無法一視同仁,還在此矯詞詭詐,維護自己同樣惡行累累的母親……他有何面目再去面對她?
他霍然起身、快幾步,又頓住,該是想要落荒而逃、卻又無法棄他無父無母的妹妹於不顧。綽玉一吸鼻子,徑直將他抱住。
“我不怪你,表兄、真的。
“我也、不該再哭鼻子了。
“爹爹他咎由自取,我為他守靈設堂,那麼多無家可歸的人,卻哪裡有錢、有地、有人去招魂祭幡。他就算處斬、也是太輕,我知道。
“表兄不應該傷心,我也不該哭。比起你身邊那位典軍、比起興龍幫,比起渭門莊、比起黔中道,我有什麼臉面、憑什麼哭?錦衣玉食、遍身羅綺,我不思悔過,反倒要哭天理昭彰嗎?”
才滿十三歲的長公主滿嘴道義、句句報應,一字一頓卻聲聲囁嚅,抓緊了表兄的衣襟。戚晉打蛇隨棍上,也附和起那什麼不知所云的歪理,什麼心口不一、假冒偽善、譁眾取寵、首鼠兩端、兩面三刀、口蜜腹劍、欺軟怕硬、色厲內荏、無情無義、不孝不悌,罵起自己來四個字四個字,簡直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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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信口開河,一面卻要向內偷看,想木棠是要更加淚如雨下,還是怒火中燒、抑或驚恐萬狀、無以言語?貼身暗衛察覺到他的視線猛地收手,幾個熟透了的柿子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