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綽玉一個人走在先頭,她甚至專程繞去朝聞院,只為了向仇嘯道一句“恭喜”。
是的,她兒時曾遇見過三次刺殺、兩次綁架,她其實看得懂對方眼中一直藏著股恨意,更清楚知道這恨意根本是衝她而來。她曾想要彌補,可在今天親耳聽著、親眼見著才知道,什麼歉意根本於事無補,他們要的只是罪人伏誅、血債血償。
民間有人大做文章、說殺了這罪行累累的惡徒祭天,果然止了大雨,免瞭如去年那般的一場大禍;朝中卻不曾那般喜氣洋洋:秦秉方是恨今日不過死了一個楊珣,曾經同流合汙的調任的調任升官的升官,一個個現世安穩,經年怨氣吐不乾淨,反教人直犯惡心;司農寺、都水臺及京兆府則新領了要務,為了教化民眾稼穡諸事,尤其防洪利水、抗旱治苗,尋訪古論的、著書立說的、親臨稻田的、深入鄉野的,上上下下忙得俾夜作晝,有些數日不曾歸家,大有大禹遺風。其中恩科狀元張經鳴學識廣博、不恥下問,倒是藉此造下了一番功績。提出此議的榮王宵衣旰食了好幾日,倒險些積累成疾,還是在老太師責令下省得自己不是務農教學的料,乖乖推位讓賢,回府來找木棠的麻煩:“你那日提起一場大雨只怕京郊才恢復的農田又要毀於一旦,這等防患於未然的重業,本就該交由你來做。”
“當時也是為了讓你裝個忙碌樣子,好騙過太后娘娘去。哪知道你真就這麼忙。”木棠那一場大病已好了七八,又是開了門拿了些瓜果,大半夜不肯就寢,邊消暑邊同他閒話,“不過,小之這次好像是真的忽然就長大了,得虧是讓你少操了好多心。不然,只怕殿下真要累出病來。只是太后娘娘那頭、你還要瞞到什麼時候?”
“連小之都能明白的道理,她偏偏冥頑不化。殺人償命,理之自然,哪容得舅舅一而再、再而三地視我大梁法度於無物?她怕對不住外祖,一定要守舅舅無憂無愁,這反倒、才是真真害死了他。”
“也不能全怪太后娘娘。”木棠想起小之所言、那位早夭的六公主,心下一時也是酸澀,“她不過也是想守著自己的親人,她過得也不容易,那些事、也不是她做的……”
“母親就算日夜擔驚受怕,也不是她殘害旁人的藉口;舅舅再如何少時困厄,也不該利慾薰心、犯下數條非死不可贖的重罪;我就算年少無知,卻也不當助紂為虐、冷眼旁觀經年,只道於己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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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是他、先握住了木棠的手。
“可惜這些道理,我知道如今才肯明白。何其糊塗、何其荒唐。而就算現在,對母親,我也……”
他頓一頓,將重瞳的左眼隱在火燭照不亮的另半面:
“你為何從不問我,我那日所做的噩夢,究竟是怎樣的。”
那其實是陽光明媚的一個春日。
騎射課結束得早,他從馴馬場出來,想法子騙走馬姑姑,揣著替亙弟抄寫的詩文要偷跑去咸和宮玩兒。那日的風吹得很輕柔,不會使剛出了汗的他覺得寒冷;太陽淡淡照著、又不至於使這早春過於燠熱。彼時的戚晉,不過是個還不認同主僕分別的垂髫之子:見著行路宮人他要歡快問好,見著母親身側的內侍總管則要趕緊躲藏。母親向來不許他同咸和宮及眷禮殿走得太近,就那年年節,他還因私自推了宮中大宴、跑去審身堂定昭儀及亙弟包餃子聽了母親好大一番淚水漣漣。楊澤在皇后近前伺候,眼睛尖、舌頭長、走得還不慢,將將夠戚晉躲進一旁甬道,他很快就一陣風似地捲過去。定昭儀近來不知又犯了什麼錯,引動父親雷霆震怒,才從審身堂放出來,又閉了宮門挨著禁足。連亙弟為生娘打抱不平,都受了父訓要抄寫詩文百遍。如今楊澤自咸和宮而出,鬼知道是又憋了什麼壞主意!戚晉乾脆就翻起宮牆,攀著院內的梨樹跳下地去。
好奇怪,前院尚有宮人來往,他越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