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第 172 章 (第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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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檯的春日總是比許都他處來的要早些。白雪還未融盡, 栽在庭外的幾棵樹已綠意盎然, 瘦小的花骨朵迎風顫動, 偶有落英紛紛,飄到過路人的肩頭, 留下淡淡的殘香。陳群遙見那人拈起花瓣, 側過的頭但見唇角微揚, 心下大為震動,快步向人走去:
“令君——”
聽到聲音, 那樹下之人回首望來,眉若細柳,目如桃花,灼灼似幻化成人形的精怪。然而, 柳絮癲狂, 桃花輕薄,終與陳群心心念唸的那溫潤端方的君子背道而馳。
“你怎麼在這裡?”他蹙眉問道,以一貫對人的厭煩掩飾心頭的悵然。
可這怎能瞞得這玩弄人心的精怪。可今日,人隔花來望, 眼波流轉,將陳群的心思看的分明,卻不知為何沒有點破, 只是道:“嘉來尚書檯處理些事情。”
聞此, 陳群目光不禁一暗。自荀彧離開尚書檯以來,臺中事務積壓疊加。若依照舊例,只需等荀彧回來, 便可一一辦妥,卻沒想到此一去竟是永別,令君病逝,朝廷重心移往鄴城,臺中那些紛繁複雜的典籍舊物自然更無人打理。
今日陳群一大早趕來尚書檯,便是想抽空來整理一番。到了才發現,那些殘簡斷籍,公文雜物,已經被分門別類地收拾完畢,而那封口處的筆跡,細微的習慣,都與荀彧別無二致。他一時激動,急忙跑出屋尋來,卻沒想到遇見的人竟是他最看不慣的郭嘉。
“裡面的公文,全都是你批閱的?”陳群還是心存了一絲僥倖。若說東西郭嘉可以整理的分毫無差,但那些細碎的雜物卻絕非郭嘉的性情能夠處理好的,否則他也不會與郭嘉互相看不順眼這麼多年。
“嘉是不願,又不是不會。”望著紛飛的殘瓣,郭嘉輕聲一嘆,“可留下的人,就得收拾殘局,不管他願不願意。”
不由間,陳群亦心生悲意,卻似乎並不僅僅是為病逝的荀彧和赴任他鄉的荀攸。他定定神,想如往日一般揪著郭嘉失禮之處好好批駁一番,卻發現無論是將髮絲高高束起的頭冠,還是赤雲黑紋相間的官服,從頭到腳,無一處不合乎禮儀規度,也難怪方才他單看背影,會將人錯認成荀彧。
有一瞬,他竟是在懷念郭嘉的不治行檢。
“長文這,莫不是在後悔先前廷訴嘉了?”
“……休得胡言!”
“那就好。”
郭嘉笑了起來。於是,這高冠厚袍,這儼儼臺府,皆因眉眼間的風流敗下陣來。人猶是那天地靈氣幻化出的精怪,高臺樓閣困不住,凡皮俗骨困不住,大江大河,高山明月,清風醉處,方是人歸鄉。
“這大好天下,以後就有勞長文了。”
說完,郭嘉拍拍陳群的肩,便轉身離去。陳群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雪柳芳菲間,不自覺地,也揚起了唇角。
出了府苑,有人在等他。
“怎麼,不是丞相,有些失望?”
“那倒沒有。封公授爵那一套規矩那麼麻煩,主公現在肯定正被太常卿煩的要死,哪有時間來這裡。”看著眼前人,郭嘉道,“但嘉也沒想到,居然能麻煩得動你這老狐狸。”
“不然呢,你以為會是誰?”
“元常啊。”他的語氣頗有些忿忿不平,“他說他茶飯不思,哀傷欲絕,每過幾天就來嘉這裡討酒喝,一來二去七八壇都被他騙去了。”
“他常年在關中與涼州士交遊,七八壇,算不得多。”在郭嘉皺著眉反駁前,賈詡果斷換了話題,“你家那小姑娘呢,她怎麼樣了?”
“你說阿霧那丫頭啊。”郭嘉提酒不過是開個玩笑,失之元常,得之丞相,本也用不著他心疼,“嘉一醒她就非要請罪受罰,現在估計還在家裡閉門思過呢。”想起那日她差點要以死謝罪的模樣,郭嘉不禁無奈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