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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什麼也不瞭解。她是哪裡蹦出來的?這麼一位顯然是在農場長大的一頭暗紅色美髮和健康膚色的美貌女子怎麼成了經濟博士?
“因為她厭惡農場,”瑪麗回答。
“沒開玩笑?農場,真的?”
“嗯,說小農場更確切些。所謂小是和阿伯塔的大牧場比較而言。在我父親的時代,法裔加拿大人到西部去購買土地是有不成文的限制的。不要同比你地位高的對手在規模上競爭。他常說,如果他姓聖詹姆士而不是姓聖雅克,今天一定有錢得多。”
“他是個牧場主?”
瑪麗笑了。“不,他以前是個會計,可是在戰爭中駕駛過一架維克斯轟炸機,以後成了牧場主。他是加拿大皇家空軍的駕駛員,我猜他在看慣了藍天之後覺得會計坐的辦公室有點乏味了。”
“那需要膽量。”
“膽量不小。他還沒買下牧場之前就把在尚未屬於他的草地上的不屬於他的牛賣掉了。十足的法國佬,人家說。”
“我想我會喜歡他。”
“你會的。”
她同雙親和兩個哥哥在卡加里生活到十八歲,然後去蒙特利爾進了麥吉爾大學,開始了她從來不曾料想到的生活。以前她不愛讀書,寧可騎上馬背在田野裡奔跑,也不喜歡坐在阿博特女修道院學校裡上課,可此時她發現了使用頭腦的樂趣。
“真的就那麼簡單,”她告訴他。“我曾把書本當作天然的敵人,可忽然間我生活在對書著迷的人群中間,而且生活得極愉快。一切都是談話,白天談,晚上談,在教室裡談,在討論會上談,在擁擠的廂座裡對著大杯大杯的啤酒談。我想是那些談話把我變了個人。能令你想起什麼嗎?”
“我想不起來,可我能理解,”伯恩說。“我想不起那樣的學院或朋友,不過我肯定我也在那種地方生活過。”他笑了。“對著大杯啤酒高談闊論是十分動人的場面。”
她也對他笑了笑。“我在系裡夠出風頭的。一個來自卡加里的有兩個哥哥作為競爭對手的精力充沛的女孩子,喝起酒來勝過半數蒙特利爾大學生。”
“你一定招人恨。”
“不,只是招人羨慕。”
一個新的世界呈現在瑪麗·聖雅克面前,她沒有回到她舊日的世界中去。除了學期中間的幾個假日,她回卡加里作長時間逗留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她在蒙特利爾的交遊擴大了,暑假被校內外活動佔據了全部時間。她開始把重點放在歷史方面,後來她推論大多數歷史是經濟力量形成的——權力和地位需要代價,於是她鑽研經濟原理,結果被吸引住了。
她在麥吉爾學了五年,得了碩士學位和加拿大政府派往牛津的獎學金。
“那是我難忘的一天,我對你說。當時我擔心父親要中風。他把牛群交給哥哥照管一段時間,專門飛到東部來勸我放棄學業。”
“勸你放棄?為什麼?他是會計,你攻讀的是經濟學博士學位。”
“別說外行話,”瑪麗喊道。“會計師和經濟學家是天然的敵人。一個看樹,另一個看林,因而見解往往不同。此外我父親不是單純的加拿大人,他是法裔加拿大人。我想他把我看成風爾賽的叛徒。可我告訴他,獎學金的條件是保證至少要在政府部門工作三年,聽了這話之後他平靜下來。他說我可以‘從內部更好地為事業服務’。自由魁北克萬歲——法國萬歲。”
兩人都笑了。
為渥太華服務三年的承諾一次又一次延長,原因很合乎邏輯:每當她要離開,就提升一級,擴大辦公室,增加工作人員。
“權力產生腐敗,當然啦,”她微笑道。“沒有人比高階官僚懂得這一佔,銀行和企業為了得到他們的推薦而追隨左右。我認為拿破崙說得更確切:‘只要給我足夠的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