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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箱下沉,電纜架在一座座高塔上;為他,人們倒坐在空中,用煙與火寫字;為他,發明了麻醉藥、麻醉鉗,以及能摧毀肉眼看不見的東西的貝爾塔巨炮;為他,分子被打破,揭示出原子是不以物質為轉移的存在;為他,每天晚上星星被用望遠鏡掃視,正在誕生的世界在妊娠中就被拍下照來;為他,時空的屏障遭蔑視,無論是鳥的飛行還是行星的旋轉,一切運動都由自由的宇宙的嚴正教士作出無可辯駁、無可否認的解釋,然後,在橋中間,在散步中間,始終在什麼中間,談話中間,做愛中間,我一再確信,我從未做過我要做的事情,由於沒有做我要做的事情,我心中便滋生出這種創造,它不過是一種糾纏的植物,一種珊瑚般的生長物。它剝奪一切,包括生命本身,直至生命變成了這種被否定但又不斷維護自己權利的東西,同時製造生命,殺死生命。我能看到,死後一切還在進行,就像毛髮長在屍體上,人們說“死”,但是毛髮仍然證明著生。歸根結底沒有死,只有這種毛髮與指甲的生。肉體死亡了,精神熄滅了,然而在死亡中,有些東西仍然活著,剝奪空間,產生時間,創造無盡的運動。透過愛,或者透過悲痛,或者透過天生一隻畸形腳,都會產生這一切;原因算不了什麼,事件才是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這個詞……無論這個詞是什麼,是疾病還是創造,它都仍在蔓延;它將不斷蔓延、蔓延,超越時空,比天使活得更長久,使上帝退位,使宇宙沒有支撐。任何一個詞都包含了所有詞——為他,這個透過愛、透過悲痛,或透過無論什麼原因而變得超然的人。每一個詞都要溯源,而這源頭已經迷失,永遠不會找到,因為既無始也無終,只有在始與終當中自我表現的東西。所以,在卵巢的電車上,有著由同一材料構成的人與牛蛙的旅行,他們不比但丁更好,也不更壞,但是卻無限不同,一個不確切知道任何一件事物的意義,另一個太確切知道一切事物的意義,因此在始與終當中兩者都迷失與糊塗,最終卵子在格林普恩特的嘉娃街或印度街產下來,被幾個扭動著著名軟體動物一類的卵巢的無實質的妓女帶回到所謂的生活流中。
《南迴歸線》第四章(2)
現在被我視為我適應時勢或不適應時勢的最佳證明是這一事實:我對人們正在寫或談論的事情,沒有一件有真正的興趣。只有那種物體糾纏著我,那種獨立的、超然的、無意義的事物。它也許是人體的一部分,或者是歌舞劇院的一截樓梯;它也許是一個大煙囪,或者是我在陰溝裡發現的一個紐扣。不管它是什麼,它使我能夠開火、投降,然後簽字。我周圍的生命,構成我所瞭解的那個世界的人,我是不能給他們簽字的。我肯定在他們的世界之外,就像食人者在文明社會範圍之外一樣。我充滿著對自體的違反常情的愛——不是一種哲學愛好,而是一種強烈的,絕對強烈的飢餓,好像在每一個無視其價值的被丟棄的事物中,都包含著我自己再生的秘密。 生活在一個新事物層出不窮的世界上,我卻依戀於舊事物。在每一個事物中,都有一個細小的分子,特別值得我注意。我有顯微鏡一般的眼力,可以看到瑕疵,看到我認為是構成事物自身美的醜的顆粒。無論什麼東西將這事物擱置一邊,或者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