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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廣被當場駁斥,眼底已有怒色:「你這話是何意?我堂堂一介鎮西將軍,豈會同那市井潑皮相論?!」
眼見這是要當場打起來,朱庭茂連忙開口道:「黃主簿跟隨康王多年、侍奉過不少州牧,當是最瞭解這藩王侯爵的心思,不如來說句公道話。」
黃圩在這風口浪尖上被點了名,面上有汗珠滑落,卻知道寧可得罪完這帳子裡的人,也不可欺瞞座上那人。思來索去,如實說道。
「左將軍乃烜遠王府出身,臣以為,陛下如今親徵,獨留烜遠王坐鎮闕中,這孤狼守空山,確實容易滋生為虎稱王之想。」
大帳內的氣氛因這最後一句,幾乎到了燃燒的臨界點。
只是這焦灼的空氣,似乎壓根就沒燒到皇帝眼前,他同他屁股底下的那把禪椅,依舊保持著同帳外一樣的冰冷溫度。
「孤突然有些乏了。」
皇帝微微支起額頭、合上了眼,聲音也低了下來。
「諸位接連數月為戰事奔波,此番又深夜議事,想必也是睏乏。現下便稍歇上一柱香的時間。一炷香後,孤自有定論。」
大帳裡幾乎能聽到集體鬆口氣的聲音。
誰也沒想到皇帝這次議事居然如此兇險,方才又拖了這麼久,所有人連口水都沒得喝、一個個站的腿軟,武將尚可以忍受,但也免不了人有三急。
一片此起彼伏的告退聲過後,大帳內只剩下幾人未離去。
皇帝悠悠睜開眼,瞧了瞧那張幾乎看不出任何破綻的面孔,似笑非笑地又闔上了眼。
黑羽營紮營處以西的土丘上,肖南迴重重打了一個噴嚏。
她已經和鹿松平在這土坡上待了兩個多時辰。
屁股下面是冷硬的砂石地,怎麼都捂不熱,她坐立難安地忍了許久,如今實在有些受不了了。
「我說,你到底在等什麼?」
鹿松平沒說話,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她向不遠處的軍營看去。
這處高地正好可以俯瞰整個營地,其實不用鹿松平提醒,她也早就發現今晚的軍營有些不尋常。
雖說備戰時期夜間嚴控火光、以防敵軍突襲,但像今夜這般黑得徹底,也是從未有過。
一片死寂的營地快要和戈壁融為一體,沉默而肅殺。
連著颳了幾天的北風似乎停了,荒涼之地又無鳥獸蟲鳴,空氣中靜的可怕。
就在這無邊的寂靜中,有什麼細微聲響從遠處傳來,微弱的分不清是不是人的錯覺。
鹿松平卻立刻站起身來,將一直放在手邊的黑色長弓拿起。
那張弓細而勁瘦,同他那把銀蛇一樣的劍有些相似。
他又利落地撥開箭筒,清點裡面黑色的箭羽,頭也沒抬地低聲問道。
「肖大人箭法如何?」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一眼身邊的人:「我箭法如何,幹你底事?」
鹿松平沒有理會她語氣中的牴觸,兀自從隨身帶著的長布包中取出另一把弓遞給她。
肖南迴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過來。
弓臂寒涼,沉沉如墜,鋒利筆直的弓弦,撥之便有振空之音。
這是黑羽營的王弓。
她抬頭望去,見那鹿松平的臉上全然換了一副表情。她才知道,原來那樣陰柔的眉眼,也能有如此帶著殺氣的時候。
很多人都是有兩副面孔的。
她熟悉這種感覺,每次上戰場前,她也會變成另一個陌生的她。
下意識地,她開口問道。
「你要我做什麼?」
鹿松平望向黑暗中模糊不清的天際線。
那片紫色的天空依舊如凝固一般,靜止不動。
然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