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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喚的卻是阿兄的名字。
爹孃愧對阿兄,放不下他的大兒子。
把柳如是丟在山裡,這是他們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事兒了。
埋葬了爹孃,柳若非進山去找阿兄,抱著他痛哭,說爹孃不在了。柳如是也只是僵住了身子,平靜地哦了一聲。
“以後就剩我們兩個了。”阿兄沒有流淚,只是將他抱進了懷裡,揉了又揉。
他以為阿兄是恨爹孃的,所以阿兄不會哭。
可是那天半夜,他朦朦朧朧地醒來,卻聽見了山洞外阿兄隱忍的嗚咽。
他接手了爹孃的醫館,每日仍舊抽空來姑妄山中來尋阿兄。
背上掛著一隻小藥簍,懷裡塞著本醫書,順便在山裡採些草藥。
他大多數時候在山洞裡是找不到阿兄的,阿兄白日才不願在陰冷的洞裡待著,而是喜歡出去曬太陽。
阿兄很喜歡蓮花湖的風物,在自己看來,這湖美則美矣,但略顯小家子氣,他曾跟隨爹孃見過外邊更廣闊的山川湖海,蓮花湖入不了他的眼。
可對於困在山中的阿兄來說,此處便是他見過最美的地方了。
阿兄常常要在此處蹉跎一整日,四仰八叉地躺在這塊兒石頭上,咬著根蘆葦葉望天。
柳若非對阿兄這個喜好甚是不解,他曾經問過阿兄,天有什麼好看的。阿兄只是笑了笑,神神秘秘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想到這兒,模仿著記憶裡阿兄的姿勢,他也枕著胳膊躺了下去。
青石上冰冰涼涼,抬眼望見的是一望無際的天幕。
柳若非盯著一朵火紅的雲看了許久,眼睛跟著雲朵緩緩地移動,遠處連綿的群山變得異常渺小,他的目光可以越過山峰,看見傍晚時匆匆歸巢的群鳥,望見隱約掛藏雲朵裡的淡白色月亮。
天空無邊無際,不為群山所困,而阿兄卻被困在這層層疊疊的山坳裡。
阿兄一定很羨慕那些飛鳥罷,它們有巢可歸,又能飛出大山,可比他自在多了。
瞳孔中緩緩滾上一層晶瑩,他忽然就明白了阿兄為何總是在抬頭看天。
“本來想著替你立個衣冠冢,可待我死後,也無人為你祭掃了,還是算了。阿兄你也不願住在潮溼陰暗的泥土裡罷。”
他從石頭上直起身,從懷裡摸出一個火摺子,將從阿兄身上落下來的衣裳點燃,隨即捧起了金斗甕,將甕裡的塵灰也一捧捧揚了出去。
火舌瞬間吞噬了布料,燃起了滾滾的濃煙,很塊便化成了灰燼,與飛揚的塵灰混在一起,風一吹便四散開去,如蝴蝶般紛飛遠去。
身後響起了刻意放輕的窸窣腳步聲,他只是迎著風合上了眼睛,揚唇輕輕一笑。
“二位不必躲躲藏藏,只管出來便是。柳某無心逃到別處,也不必那般警惕,望王爺莫要讓兵士上前踐踏。只因這姑妄山是兄長藏身之地,我想故地重遊,聊以開解心中遺憾罷了。”
許是怕柳若非召集活屍作亂,蓮花池四周已被重重守住,柳若非一直都知曉。
“放心,白日裡那群活屍畏懼日光,自是不敢出來,我也不會讓它們再出來了。”
柳若非笑著補充了一句,抖了抖寬大的袍袖,灰塵紛紛揚揚地落下。
傅良夜心中一顫,似是不想面對柳若非,只示意著晏西樓上前去。
“柳郎中除了晏某的寒毒之痛,晏某在此先謝過郎中。”
晏西樓踱步走到蓮花湖畔,抬眼望著湖中枯敗的蓮花,啟唇淡淡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執念太深,終會害人害己,成為困住自己與他人的心魔,柳郎中也該放過自己了。”
“晏將軍何必言謝?柳若非罪大惡極,將軍同我這般客套,倒是折煞我這個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