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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得厲害。“這,這……”
盛成不過意,上前拍拍徐悲鴻的臂膀,朝他使了個眼色,立即跟著蔣碧微趕了過去。
“嫂夫人,等兩步,悲鴻兄還在後面呢!”
“不用,他會過來的。”
蔣碧微開啟門鎖,以完完全全的女主人身份,推門走進畫室。
進門先看見的,是基本完稿的《孫多慈像》。畫面上的孫多慈,文文靜靜,以少女特有的矜持微笑,面對著蔣碧微。這是兩個女人之間,現實與浪漫的對視,佔有與擁有的對視,掠奪與滲透的對視。在這場虛幻的對視大戰中,蔣碧微認為她取得了勝利。短短的幾秒鐘內,她臉上的表情,從嫉恨到坦然,再到浮出帶有嘲諷意味的一笑,之後轉過身,不再理會它了。 。 想看書來
八、 臺城月夜(3)
盛成跟在她身後,微微鬆了口氣。
畫室沒有發現可疑之處,蔣碧微又把目光瞄準內間書房。
房門推開,兩人都有些驚訝。書房中間支有畫架,畫板上,遮有一塊藍布。因為遮得嚴嚴實實,反而十分搶眼。蔣碧微覺察出其中的蹊蹺,快步走近,一伸手,將藍布從畫板上惡狠狠扯下來。
《臺城月夜》奪目的亮,耀眼的亮。
蔣碧微和她身後的盛成,都被畫面上那輪懸於天際的明月給震住了。
明月之下,徐悲鴻席地而坐,臉向上側抬,他的目光,深情地注視著孫多慈。
孫多慈雙手抱立,似是享受大自然月光的沐浴,似是享受徐悲鴻眼光的沐浴。
明月下的一對男女,有情,還是無情?
頓時,蔣碧微的臉色蒼白如紙。身體也站不穩,似乎馬上要癱倒到地下。
盛成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了她。“嫂夫人,這畫,是悲鴻兄應我要求畫的,沒什麼其他意思。”
蔣碧微轉過臉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問:“你知道畫上的女學生是誰?”
“當然知道,孫多慈嘛,藝術專修科的旁聽生,安慶人。”又故意不好意思地壓低聲音,“悲鴻兄打算做月老,把她介紹給我呢!”
蔣碧微一臉驚訝,“給你們牽線?不可能。你看畫上他們倆……”
“你不要誤解,悲鴻兄是我的朋友,孫多慈是我……”
蔣碧微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算了,你別演戲了,我心裡比什麼都清楚!”
此時,徐悲鴻陪著宜黃大師,也走進了畫室。看見蔣碧微站在《臺城月夜》前,徐悲鴻正向宜黃大師說的半截話,戛然而止。
夫妻如同仇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相互敵視,一句話也不說。
畫室一時無聲。
之後蔣碧微昂起頭,尖刻地笑了一聲,從徐悲鴻身邊走了過去。畫室裡的三個男人,望著她的背影,手足無措,不知她到底要幹什麼。
看她走遠,盛成對徐悲鴻說:“我也和她解釋了,可勸不住。”
徐悲鴻搖搖頭,“已經不是十年前的蔣碧微了,這個女人,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不至於吧,大面子她還是會講的。”
徐悲鴻苦笑著搖搖頭,“等著吧,更好看的戲在後面呢!”
果然,蔣碧微重新回到畫室時,身後跟著藝術專修科的一位男同學。
“你們參觀你們的,”蔣碧微一臉笑意,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有兩幅畫我很喜歡,請這位同學幫我搬回去。”
男同學看著徐悲鴻,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徐悲鴻朝他揮揮手,示意按她的意思辦。然後帶盛成他們過來,展開正在創作中的國畫《九方皋》、油畫《霸王別姬》和《叔梁紇》等,請他們談談意見。但他的眼角,一直在關注著蔣碧微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