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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
「爹啊——?」她驚叫,因為蘇大爹扯緊雍紹白後,腳後跟忽被羅漢榻的弧形鼓腿一拐,渾圓身軀瞬間失衡。
電光石火間,她彷佛瞥見雍家家主手肘一動,試圖扶穩蘇大爹,但來不及,雍紹白被拖著重新倒回榻上,肩背撞向堅木嵌石板的圍子,她家胖爹更重重壓在他身上。
她清楚聽到混著痛楚的悶哼,嚇到一臉慘白。
她叫得太響,此時,川叔、川嬸以及候在外頭絲瓜棚下的兩名雍家隨從聽到聲音全部衝進小廳裡來。
「小姐小姐,怎麼啦?」、「出啥兒事?哇啊!老爺怎麼倒了?」
「爺!您怎麼樣了?」、「還問什麼問?沒瞧見家主被壓住了嗎!」
蘇仰嫻根本無心理會闖進來的人。
她趕上前去,明明嗓聲微抖,仍以安撫語氣哄著。「爹,您乖,先起來,撞疼哪裡了?起來讓阿妞瞅瞅,爹不要賴在別人身上。」
蘇大爹抬起富態圓臉,表情略古怪,咧嘴笑的模樣像有些心虛。
「阿妞,爹沒撞疼啊,可是咱……咱好像……好像弄斷了……」小小聲說。
「弄斷什麼?呃……」見老爹沒傷著,她才要籲出一口氣,蘇大爹在這時挪開胖身子,把被他扯倒壓在下方的男人顯露出來給她看。
俊美男子蹙眉閉目,薄唇緊抿,雪白透虛紅的額面似滲冷汗,明顯正忍著痛。
然後她家老爹這時才慢吞吞放開對方的手,小聲囁嚅。「阿妞,咱好像弄斷他的手指頭了……」
就見雍家家主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呈現出奇怪角度,指骨當真斷了。
「爺啊!」
「家主!」
雍家兩名隨從陡然驚覺,直衝過來,一把將蘇大爹和蘇仰嫻推開。
川叔、川嬸見狀也急忙擠過來,雙方各護其主,劍拔弩張,一言不合已要開罵互嗆。
「先治傷要緊。」蘇仰嫻當機立斷。
她將瞪人瞪到臉紅脖子粗的川叔拉到身後,挺身處理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
清秀表情一恢復原有的定靜,眉眸間又有凜凜神氣,她甫開口,鏗鏘有力,雍家兩名隨從亦收了聲,緩下脾氣。
她吩咐川叔立刻出門延醫,又讓川嬸先將蘇大爹送回房裡,最後她看向已被隨從扶起、半臥在羅漢榻上的雍紹白。
他臉色變得更白,但雙目已張,目光同樣落在她臉上,瞬也不瞬。
蘇仰嫻頭皮一陣寒麻。
事情演變成這般地步,她內心連苦笑都笑不出。
「帝京好歹是我的地盤,門路多,人面廣,雍爺且安心,先讓我請來的老大夫瞧瞧,能治得很好的,至於其他事……小女子之後再與雍爺相談,會做到讓閣下滿意的。」話中意思頗明顯,就是要對方別追究到蘇大爹頭上,一切由她擔著。
雍紹白哪裡會聽不出她的意思,但他沒有多說什麼,只冷冷丟擲一句——?
「那方玉心,雍某要定了。」
蘇仰嫻讓川叔請來的老大夫是跌打損傷、正骨綹筋方面的大國手,與她家「福寶齋」多有往來,老大夫替人整脊正骨常派上用場的玉擊、玉撥和玉齒釘等小物,多出自蘇大爹之手,如今「福寶齋」雖不營業,但經由蘇仰嫻從中牽線,老大夫所需的器具則全託給袁大成掌事的玉作坊琢磨。
晚間,剛用過晚膳不久,「福寶齋」後院的寶子燈火通明。
事實上,是亮得有些過火了,尤其是在貴客今晚下榻的客房內,房中四個邊角各安置著一盞小油燈外,位在房中央的裂木圓桌上亦燃起明亮燭火,充分的照明驅走夜黑,燈火與燭火活潑躍動,像無聲地相互對話,火光映燭光,靜謐之間有種說不出的暖意如流漿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