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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兩刻鐘不到,雍紹白已發現蘇家這對父女之間的「花樣」著實不少,動不動就相視而笑,當爹的看女兒,眼神帶著親暱與依賴,當女兒的看爹,眸中是安撫、是寵愛,父女倆的角色似有些顛倒過來,而此際,當閨女兒的還掏出零嘴餵食。
當蘇大爹肥潤手指揭開油紙包,捻起一顆顆甜豆往嘴裡丟,吃得那樣香時……雍紹白喉結微乎其微動了動,竟不由自主想吞口水。
他終於坐直身軀,儘可能不看向蘇大爹那邊,強令自己專注。
兩排濃黑長睫徐徐掀動,他眼神直勾勾鎖住蘇仰嫻,慢悠悠道——?
「玉心嗎?原來蘇姑娘知道這掌心大的玉料是從某塊巨大玉石的央心開鑿出來的?如此看來,是雍某小看姑娘這位『女先生』了。帝京流派出了位『女先生』,名滿帝京玉市,今次算是見識到了。」
他話雖這麼說,但不知為何,蘇仰嫻聽著只覺滿心不自在。
隱約還覺得,除訝異外,他似乎有些惱怒,好像……嗯……得知她其實知曉那方玉料來歷不尋常,明白身為「玉心」的玉料有多麼珍貴,這事令他神色一沉。
……也是,他定然覺得她既知其珍貴,必更難讓她割愛。
「不知蘇姑娘是如何得知?」
他嘴角淡淡牽揚,蘇仰嫻卻覺頭皮微麻,仍寧定答道——?
「幾年前,我見過它,就在治玉大家之一、東海流派的卓家宅第中。巨大玉石拔地而出,成一座小石峰突出於湖面,卓家在其上蓋了湖心小亭……」
「你說你見過它。」男人細眯長目、俊顎略揚的神態充分顯現出內心譏諷和猜疑。「既是玉石石峰突出於湖面,它那時可不是這麼一小塊,你如何得見?」
蘇仰嫻答得甚快。「用心就能見到。」
話一出,她雙腮發燙,頓覺自個兒太心急,急著要跟他解釋,但話說回來,那時在卓家湖心小亭裡,他也是用「心」在與那塊鎮宅玉石相會交流,不是嗎?
她深吸一口氣又道:「用手撫觸,守心靜候,玉石有精魄,尤其那又是天地所造的原石巨塊,石中玉,玉中魄,有心就能尋到脈動,與之交會……雍爺定然是明白的,又哪裡需要我多費唇舌,是小女子班門弄斧了。」
雍紹白靜了會兒,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被男人如墨玉湛亮的眼睛盯得背脊再次繃緊,不出點兒聲音感覺好奇怪,蘇仰嫻只得咬咬唇繼續說——?
「東海流派自從治玉大家卓老家主仙逝之後,一直沒能選出新的家主,卓家旁支眾多,誰也不服氣誰,整個宗族開始分崩離析,最終只得分家分產,聽說……就是為了要分得公平,卓府湖心亭上的鎮宅玉石於是被取起,當眾開玉……」秀眉畏痛般蹙起,當真痛啊,心痛。
每每想到那一方渾然天成的巨大美玉被「支解」、遭「分體」,她一顆心就跟著糾結再糾結,都快沒法子呼吸。
「雖不清楚卓家眾人開玉的手法,但玉心是那一方天然美石的精魄,所有無形的脈動與有形的紋理全數匯流向它,許是因此物有靈,能循著氣場趨吉避兇,才得以完完整整保留下來——?
「東海卓家是在一年多前分清家產、正式開玉,我是在今年帝京的『鬥玉大會』上見到這方玉心,它混在一批良莠不齊的玉料中,被東大街的何老闆成批買下,何老闆把它丟給掌櫃當紙鎮,之後才來到我手裡,能得到它,全是緣分。」她語氣略透落寞,「至於其他被開玉切割的玉料,如今分散到哪裡去,真就一無所知了。」
「蘇姑娘既提到『緣分』二字,這方玉心經你之手再到我手,何嘗不是緣分?」雍紹白唇角牽動,很理所當然下結論。「既是緣分,那雍某今日就帶它走,蘇姑娘想要什麼東西作為交易或補償,盡可說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