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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把刀子,要想找我們的麻煩。米基該不會弄錯吧?”
“他通常是不大會弄錯的,”我說。“這個婆娘對科林森太太忠心得不得了,以為我們對她沒安好心。真要命!要她來管這份閒事幹什麼呢?根據種種情況來看,估計她偷看了以後一定看出霍爾東太太不是來找我們的,一定料到她要找的是科林森太太,所以就攔住了她向她問個明白。但願霍爾東太太頭腦沒糊塗,會告戒她不要輕舉妄動。總之,對她我們只能採取密切監視的辦法。攆她走也不行:我們總得要個人來燒飯吧。”
麥克曼恩走後,嘉波莉忽然想起了我們剛才有個客人,就問是怎麼回事,還問剛才聽見有聲槍響,我的臉又給抓破了,那都是怎麼回事。
“來的是阿羅妮亞·霍爾東,”我告訴她說,“她一時昏了頭了。幸而沒有傷人,現在她已經去了。”
“她是想來殺我的,”姑娘說,口氣卻並不激動,而是好像她心中有數,吃準了似的。
“很有可能,問她她什麼也不肯承認。她為什麼要殺你呢?”
對我這個問題她卻沒有回答。
那天長夜漫漫,其苦難言。我從起坐間裡拖了一把皮搖椅來,只好坐這皮搖椅,在姑娘的房裡過了大半夜。她總共大概只睡了一個半鐘頭,分為三截。三次每一次都是做了惡夢,一聲尖叫驚醒過來。只要她不鬧,我就乘機打會兒盹。我還不時聽見過道里有偷偷摸摸走過的聲音,一夜到頭沒有停過——我看那該是瑪麗·努涅斯在保護她的女主人吧。
星期三那天就更加難捱、更加苦不堪言了。由於我到東到西都得咬緊了大牙,所以到中午時分,我的牙床骨也已經跟嘉波莉一樣痛得難受了。她現在那個苦才真叫苦了,眼睛只要一接觸到亮光,耳朵只要一聽到聲音,鼻子不管一聞到什麼樣的氣味,就無一不會引起透心徹肺的劇痛。身上這麼件綢睡衣還嫌太重,被子被單都只嫌太硬,細皮嫩肉一碰上去就像捱了苦刑。遍體的神經根根都會牽動周身所有的肌肉,老是牽個不停。現在再對她拍胸膛說包她不會死也已經沒有用了:她覺得活著也沒有多少味道了。
“你要不想再頂的話就不要再頂了,”我說。“你要發洩就儘量發洩吧。反正一切都有我呢。”
她照我的話辦了,於是我手上就有個瘋子得照看了。一次她尖著嗓子直叫,招得瑪麗·努涅斯跑到門口來,用墨西哥西班牙話向我狂吼,還衝我啐唾沫。當時我正撳住了嘉波莉的雙肩,把她按倒在床上,她是一身大汗,我也是一身大汗。
“滾出去。”我回過頭去對那個墨西哥婆娘還以一聲狂吼。
她一隻黑黝黝的手探進胸前的衣襟,一步跨進了房裡。米基·萊恩漢從背後搶上來,一把把她又拉回到過道里,關上了房門。
嘉波莉在不是鬧得最兇的時候,一般都是仰天躺在那兒,氣喘吁吁,渾身抽動,無可奈何的痛苦的眼睛呆呆地盯住了天花板。有時候她閉上了眼,可是那渾身的抽搐卻始終不停。
那天下午羅利從凱薩達來,帶來訊息說菲茨斯蒂芬已經完全脫離了生命危險,所以弗農已經去向他調查過了。菲茨斯蒂芬告訴地方檢察官說,他沒有看見炸彈,也沒有見到過什麼可疑的跡象,根本不知道炸彈是怎麼進來的,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是從哪兒進來的;不過他依稀記得,就在芬克和我剛一走出房間的時候,他似乎聽見叮噹一聲,像是有碎玻璃落地,離他不遠的地板上還有砰的一響。
我就請羅利轉告弗農,說我明天一定抽空過去看看菲茨斯蒂芬,同時對芬克還請他們繼續注意監視。治安助理答應一定把口信帶到,說完就走了。米基和我於是就還在門廊上站著,彼此都無話可說,事實上這一天我們整天都無話可說。我正點支菸想抽抽,從屋裡傳出來姑娘的叫聲。米基扭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