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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安全感

從大路拐進小巷，子襟還是第一次在夜晚路過這裡。四周狹窄逼仄，巷子漫長，黑暗濃重得像要撲滅一切，只有頭頂的夜空，綻開著滿目焰火。

從巷口出去，眼前是個大湖，夏季時可以看見荷花盛開，層層疊疊連成一片。此時卻是華光熠熠，映照天際轉瞬即逝的星光。

沿著坡道往上，那些喧鬧聲漸漸遠去，許寧的白房子孤零零立著，沒有掛燈籠，也沒有開燈。小姑娘上前按了門鈴，又往後退了步，仰頭打量著。

那幾分鐘裡她緊張得很，裙擺壓了又壓，頭髮理了又理，幾次都想轉身跑開，可身體僵硬，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沒有人開門，黑暗裡悄無聲息，人間煙火在此地消散得一乾二淨。狂跳的心慢慢回落下去，呼吸復又變得平穩勻稱。冬季清冷到刺痛的風打在臉上，子襟揉了揉僵硬的臉，她出乎意料地並不失落，甚至不易察覺地鬆了口氣。

那些混亂的思緒漸漸清晰了起來，作為一個負責任的成年人，思考婚姻大事理當慎重， 可一切都太快了，她有很多顧慮，想不明白，急需解答，她想找人商量，而他只是在等一個回答。

&ldo;這下怎麼辦呢?&rdo;小姑娘無奈地笑了笑，也不去糾纏他怎麼不在家。她想起這是除夕，回去的路還那麼遠。

乾脆在門口坐了下來，夜裡有點冷，她嘆了口氣，把臉埋進臂彎裡，迷迷糊糊間聽到了什麼聲響。小姑娘抬起頭，與突然出現在身旁的貓咪大眼瞪小眼，片刻後它躍上牆頭，消失在了視野裡。

就這麼進去了?

子襟盯著身後的牆，那貓大概撞倒了花架，啪的一聲響起陶瓷碎裂的聲音。她站了起來，沒過一會兒，院子裡亮了燈，貓咪嗚嗚的聲音由遠及近，大門被開啟，咯吱一聲，許寧抱著不斷掙扎的貓，倆人猝不及防打了個照面，子襟臉上的詫異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各自都是一臉呆滯。

大花貓察覺到了詭異的氣氛，也不叫了，無辜地擺了擺腦袋，跳回了馬路上。

&ldo;你……&rdo;

小姑娘傷心了，一時只覺得淚水盈盈蓄滿了眼眶。

許大人很有危機意識地搶先回答：&ldo;我沒聽到。&rdo;

子襟：&ldo;……&rdo;

花瓶破了你能聽到，門鈴聲就聽不到，再說你怎麼知道我有按門鈴……這些她都沒說，她只深吸口氣，小聲埋怨了句：&ldo;你怎麼這樣。&rdo;

在許大人開口前，她把手一舉，那袋茶葉擋在身前，她滿臉通紅道：&ldo;新年快樂。&rdo;

許寧猶豫著接過，他讓她進來，小姑娘搖了頭，不知為何有些拘謹。他只好解釋：&ldo;我沒有不開門，我以為我聽錯了……你怎麼會過來?&rdo;

&ldo;給你、給你送茶葉。&rdo;

許寧看看手裡包裝華麗的袋子，不確定道：&ldo;你不用這樣……你要我做什麼?&rdo;

子襟：&ldo;……&rdo;

她忽然意識到送茶葉並不比送菸酒好多少。對視間倒是許寧先笑了起來，抓了抓頭髮，怪不好意思地說：&ldo;原來不是這個意思啊。&rdo;

屋裡開了暖氣，但多少有些冷清，大燈關著，黑暗中只有沙發旁的落地燈亮著，一小片光暈照出了桌上攤開的書，難怪從外面看以為沒有人在家。

&ldo;你不看春晚?&rdo;子襟拿起書瞄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