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年啊年(一)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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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冬天黑得早,夜幕已降臨,路燈昏黃如豆,間隔很遠佇立一杆,竭盡全力驅趕著身邊的黑暗。冬夜的寂靜和空氣的冷冽一樣不少,我們一路無語,各自想著心思,卻無從開口。陶然的舅舅的確在住院,他進病房沒多久便拎著空搪瓷碗出來,對我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我接過碗,轉頭告辭回家,他默默跟在我身後。我加快腳步,他在身後喊:“欸!慢點走!”聽見這話,我走得越發快了,幾乎跑了起來。他跑過來拽住我的袖子,我甩開,他拉住我的手,我繼續抽開,像極了吵架二人組,可我們沒吵架,幾乎連話也沒怎麼說。
就這樣沉默而膠著地走著。立交橋引橋擋住了昏暗的路燈,投射下長長一段黑影,很黑,很黑。他又一次緊緊攥住了我的手,問道:“你為什麼生氣啊?先前不還好好的嗎?”
是啊,我是怎麼了?沒見著的時候想見他,見到了又心煩。不,也許不是煩,是怕!東霞說現在班上的男生以和女生拍拖為榮,以此顯示自己的能力和魅力。蔣天樂就多次在其他男生面前吹噓過此事。可拍拖對女生來說,是不守規矩的恥辱,以鄧慧蘭在女生中的口碑便可見一斑。不是男女平等嗎?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為什麼還會有這樣的認知和念頭?我不知道。只是我怕他也是以此為榮才與我來往的,我怕面對女生們看鄧慧蘭那樣的眼神,我也怕他離開時我會像最近的藝婷那樣——祥林嫂附身……我怕得太多太多。遇到他,我性情都變得古怪多疑起來,自己也捉摸不透。
“前天是我讓東霞約你的,我怕我說你又拒絕,沒想到……”他幽幽地說。
“所以說啊,我是真的有事,不是針對你!”我擠出個嘻嘻笑臉狡辯,心中卻終於真相大白——“約你去散散心”這種遣詞造句的確不像東霞的風格,放假後不趕緊回家也不像東霞的做派,原來幕後站著個他。
“沒事,我沒生氣,有什麼好生氣的?沒理由啊?!我回家了,再見!”我繼續臉上堆笑若無其事地糊弄了幾句,說完就趕緊轉身跑開,消失在那很黑很黑的黑影裡。
到家時間還算早,家裡的客人剛散去,我便趕緊幹起活來,收拾桌椅、掃地,在晃神的空檔突然覺得自己像童話裡12點前趕回家的灰姑娘。從黑暗回到燈光下,心中卻還牽掛著那抹黑,時不時習慣性望向窗外的橋頭。夜已黑,什麼也看不見。我便開燈站在窗前,吹奏起悽清的簫聲,希望能被他看見。
今晨早早門鈴響起,我還在裹成圓筒的被窩裡。媽媽開門見是他便來催我起床。我還沒想好該怎麼對他,拖沓著起床的每個步驟,可媽媽的再三催促又讓我不得不加快了與他見面的程序。開啟電視,坐在沙發旁的小凳子上,假裝看電視,不敢看他,媽媽來回在廚房和陽臺間穿梭。
他先開了口:“對不起……我昨天……”
我趕緊回頭用眼神制止他講吓去,卻看見他滿臉的愧疚與後悔。他要說什麼?被我媽聽見怎麼辦?更何況我並沒怪過他,從來沒有。我挑選著能說的話,遣詞造句道:“沒事!走的時候沒說清楚是我的問題。昨天我是怕我媽一個人在家收拾屋子,才趕緊跑開的。”說完還及時堆上滿臉笑容。
他見我並不責怪他,眼睛立馬笑成了小月牙道:“有什麼我能幫忙乾的活嗎?”
“掛窗簾吧!我爸不在,這就是我的活,讓給你幹了!”我笑著放鬆下來,他也不說二話,搬來梯子就上去了。我扶著梯子給他遞窗簾和掛鉤,配合默契。
掛完窗簾修檯燈。時常伴隨我在被窩裡寫日記的檯燈昨晚突然壞了,他用起子開啟臺燈底座的螺絲,仔細地檢查裡面的線路,用電工膠布綁好接觸不良的檯燈,那認真專注的樣子看起來穩重可靠。修完檯燈生炭火,烤沒幹的衣服和襪子,擇菜,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我心裡卻無比踏實,這種陪伴莫名讓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