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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霧實在沒忍住,打了個悠長的哈欠,「阿霧看到了……枕頭。」
許母一噎,沒好氣地點了點許知霧的額心,「就你貪睡,跟你小蝶姐姐學著碾茶。」
許知霧很被動地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碾子,開始想她平時這個時候在做什麼。
她這會兒該午睡啦。
午睡之後她會去找娘親聽故事,要麼就讓丫鬟帶她四處走走。
可是今天既沒有故事聽,也不能到別處去。
還要出力氣碾茶……
許知霧邊碾邊想,她今天被打了屁屁,少了一隻小梳子,還被娘親兇了,還要給別人道歉。
今天不開心的事情這麼多,可是開心的事情只有兩件——她去找阿嫻玩了,還吃到了一顆甜甜的蜜棗。
她困得越來越厲害,手裡的動作停了半晌,腦袋也一點一點的。
許母看得直嘆氣,別家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麼教出來的,都是知書達禮的小淑女。偏偏她的阿霧,又驕縱又愛哭,學東西還慢。
許知霧半夢半醒間隱約聽見娘親的嘆氣聲,心裡不知從哪個角落湧出來一波酸澀,娘親照顧許孜吃藥,卻對她兇兇的……
入夜之後,許母將白日的事情與許父說了,嘆道,「是該給阿霧請個先生了,哪怕她學得慢,也要慢慢學起來。」
比起許母的焦慮,許父顯得輕鬆多了,他將書往案上一擱,拉著許母的手安撫道,「阿霧哪裡學得慢?我看她學做糖畫學得飛快。」
許母沒好氣地抽回手,「那她以後就去賣糖畫嗎?阿霧日後要做的是大家閨秀,她要學的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我看她畫畫也畫得不錯,跳舞也跳得可愛,這不很好了嗎?」
「但是她都不識字!」許母急得上火,見許父還是那副沒放在心上的模樣,氣得推了推他胸口,「阿霧都是我在教,你就只顧著哄她,帶她吃帶她玩,你不操心這些,反叫她更喜歡你這個爹爹了。」
「哦原來我們卿卿是吃醋了,可是阿霧總跟我說喜歡娘親,說娘親多麼多麼好看,身上也香香的。」
許母被他說得不好意思,氣消了大半。
她想起阿霧無數次扎進她懷裡撒嬌的樣子,也覺得熨帖,一時間竟不覺得急躁了。
此時的許父許母哪裡曉得,他們口中可可愛愛的阿霧竟然半夜不睡,鬼鬼祟祟地蹲在松風院垂花門處,還小小聲地指揮焦尾去松風院打探敵情。
娘親說她不能去松風院,可沒說她的丫鬟不能去啊。
焦尾回來之後便說,「松風院已經熄燈了,也沒見著松濤,姑娘還是回去睡覺。公子這病至少也得明後天才能好吧?」
許知霧像模像樣地嘆口氣,「可是我一想到我家裡還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就睡不著。」
焦尾:「……」
見許知霧執著地蹲守松風院,焦尾計上心頭,假作往後瞧,「姑娘,奴好像看見了善姑——」
話沒說完,許知霧一溜煙地衝進屋裡,等焦尾推門進去時,許知霧已經乖乖躺好了。
善姑還真好使。
……
第二日,許知霧又被許母提過去寫字,她連自己名字裡頭的「霧」也寫不出來,又被訓得眼淚汪汪。
「許之雨!你叫許之雨?三個字你能錯兩個!」
許知霧小身子一縮,拎著裙擺要跑,「我、我要去找爹爹,爹爹不會罵我……」
這話正正好戳在許母心口,叫她氣得追著許知霧直攆,母女倆繞著桌案攆了一圈又一圈。
哪怕鬧得上躥下跳,許知霧到了晚上還是有精力去蹲守松風院。
她聽說許孜結結實實睡了兩天,羨慕得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