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第2/3頁)
向小舜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那種似乎只有從來沒有被陽光照著過才可能的冷。在視覺上呢,也只有在張書記那樣的人和他們的子女身上,還有人們所說的&ldo;城市人&rdo;、&ldo;國家人口&rdo;等等身上,我才能看見色彩、生命等等東西。
當這些似乎只有他們才是人的人出現在我的視野中,特別是離我很近的時候,我會感覺到他們是火堆或太陽,而我只是一隻小蠟燭,我正在這些火堆旁和太陽身邊不可逆轉地融化著,直到化為一縷青煙消失。這是一種不可言說卻是我越來越無法承受的難受。我覺得這種難受就來自於他們才是人而我是泥土之間的那種對比。這種對比只有你處在這種對比中才會知道它有多可怕。我通常是為了自尊,為了自己即使是堆泥土也得&ldo;直立&rdo;著而使自己這時候的處境更加難堪和難受。
作為一村之長,一位鐵腕式的領導人物,張書記個人的表現也的確不同一般。他不苟言笑,從不喜形於色,永遠都是那麼一副威嚴、沉著、凌駕於溝裡一切之上的樣子。除在會上講話外,他很少說話,說出的話每一句都擲地有聲,都像是在發布命令,而且也沒人敢不聽。溝裡哪家的小孩哭了,大人只需說一聲&ldo;張良策來了!&rdo;小孩馬上就悄無聲息了。
他手裡永遠拿著那個象徵他所乾的工作更象徵他的權威的紅本本,每天他拿著這個紅本本慢慢走出來,一溝的在地裡幹活的人都會幾乎同時看到他或感覺到他出來了,有人遞個聲&ldo;他出來了!&rdo;彷彿不要說人們了,就是那些田坎地塄也為之一緊。但是,他慢慢走在溝裡的大路上,慢慢走在人們的視線中,他卻從來也不會正眼看一下溝裡的任何一個人。他對什麼都不會正眼看一眼,卻讓人感覺到溝裡的一切都是牢牢控制在他手裡的。
他一般是要每天中午時分才會從他家裡走出來,而他在這個時候走出來也一般是去他的相好家裡&ldo;過午&rdo;。人們所說的他的相好,就是一溝孩子僅憑自己的眼睛看得出來的也有好多,她們有些是男人在外幹&ldo;國家工作&rdo;人也長得有模有樣、平時也穿穿著著的女人,有些是一般農民家庭也生得有模有樣和愛穿穿著著的家庭主婦。張書記每天中午時分到他這些相好的家裡&ldo;過午&rdo;,已經成為溝裡一景,他出來了,人們不只會說&ldo;他出來了!&rdo;還會說&ldo;他又去他某某相好家過午去了!&rdo;
每到這個時候,在學校上學的飢腸轆轆的我們下了課,都會擁到教室外邊找個地方看張書記又去他哪個相好的家裡&ldo;過午&rdo;。我們的學校是溝裡一座小山上的一座破廟子,站到小山邊,溝裡大半景象都可盡收眼底。到張書記到他的相好家&ldo;過午&rdo;的時候我們都還要上兩節課才會放學,而我們一天只吃兩頓飯,每頓飯都吃不飽,每天都處於半飢餓甚至於飢餓狀態。我們還是孩子,來看張書記到他的相好的家裡&ldo;過午&rdo;,主要關心的是他的相好今天又會給他弄什麼好吃的,還想不到其他的事情。
在田間地頭幹活的人們這時候都會低頭裝著十分認真幹活的樣子,卻又都在偷偷猜測張書記今天是去他的哪個相好家&ldo;過午&rdo;。聽他們的說法,看他們的表現,我的印象是,他們一方面完全知道張書記到他的相好家&ldo;過午&rdo;過的到底是什麼午,它還有遠遠超出他的相好給他弄好吃的的內容,那比吃好吃的還會叫張書記個人得到舒服和享受。另一方面,張書記這樣的&ldo;過午&rdo;不是別的,就是那神聖的&ldo;為人民服務&rdo;的革命工作神聖的組成部分,是絕不與&ldo;為人民服務&rdo;這樣的事情矛盾的,它不僅不會使張書記作為一心為民全心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