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崔寄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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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著青灰色大氅的青年步履不停走過簷廊,儘管步伐匆匆,但在旁人看來他卻絲毫未見慌亂,還是一貫平定如風的氣度。與平素衣冠嚴謹不同,他大約是方才濯了發,此刻頭髮半披著,還略帶著點溼潤,這些微的凌亂裡倒更添了幾分慵懶溫和。
簷廊上的宮燈照下來,照得他影子間錯層疊,而他的身影卻頎長修美,行動間清雅溫和。一點也不帶十數年沙場殺伐下來的凌厲,倒像是江南水鄉太平盛世裡蘊養出來的文人風骨,只是近看時卻能發現這人身子骨似乎單薄了些。
一直候在殿門外的魏廉見著崔寄過來,忙迎了上去。他雖是陛下登基後才伺候陛下的,但對這位崔相卻早有耳聞,伺候陛下這麼久,自然也知道這位崔相與陛下情分非比尋常,故而從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陛下今日收到蜀中那邊來的訊息,心緒有些不穩,求崔相好生勸慰勸慰陛下……陛下身體為重……”魏廉一邊提醒了幾句,一邊引崔寄進去。
崔寄推門進去內殿時,一眼便瞧見角落裡靠著牆癱坐在地上的晏琛,腳下亂七八糟三兩個空酒罈子,手裡還抓著一個,罈子裡的酒一口口往嘴裡送。
他神情頹然,連崔寄推門進來,他都沒有抬頭,已然是失去了往日的精神氣,這是往日裡崔寄從未見過的晏琛。
即便十數年前,他二人親眼見著父母親人的死亡,親眼見著晏崔兩個家族的覆沒,他只是怨怒仇恨;即便是知道他一直在尋自己的妹妹,而一次次無果而終,他也只是失望……但從未有一次見他如今次這般。
“你這幾日身體不好,不是早囑咐你莫要沾酒,你怎的就是不聽?”
崔寄上前去,欲去取走他手裡的酒罈子,卻一眼瞧見桌下散亂的兩三張紙片子,也不問晏琛,兀自上前去撿起來,略拼了拼,便一切瞭然。
看完信上的內容,如晏琛一般,他也有一瞬間的怔忪憤怒,只是略一思索後他忽的又有了幾分釋然。
他將那皺巴破碎的信紙壓了壓,然後順手壓在了桌上的一本書下。
“阿琛……”
崔寄看著牆角的晏琛輕輕喚了聲他的名字,事實上,自前年晏琛的軍隊打過新都府之後,中原腹地已然在他掌中的時候,皇帝位已然等著他這位主人的時候,便是在人後,崔寄便也很少喚他的名字了。
好在他們之間自有默契在,二人一起時也無需喚名喚姓,只消一個眼神便能明白相互之間的意思。而偶爾需要的時候崔寄喚他“君上”喚他“陛下”,即便在晏琛看來只當他玩笑,卻也終究明白,縱然手足之情可仍舊牢牢佔據在自己心裡,但君臣之別也是定局了。
在這方面崔寄遠比晏琛清醒得多,他的清醒自持,未嘗不是也在永久地維繫這段十數年相依相伴相互扶持遠勝於手足之情的情誼?
而此刻,崔寄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他不是大淵的皇帝,不是他的主君,他是晏琛,是他的手足兄弟。大淵的崔相或許可以勸住大淵的皇帝,而眼前的晏琛,唯有崔寄可以勸住。
“阿琛。”崔寄慢慢走到晏琛跟前,他沒有去取走晏琛手裡的酒罈子,而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見他並未發燒便略放下心來。又欲伸手去探他的脈時,卻被他躲過去。
崔寄也不強求,他在晏琛身旁也坐了下來,挨個兒晃了晃身邊的酒罈子,地上倒是浪費了不少,罈子裡卻一滴也不剩了。他無奈一笑,便伸手去搶了晏琛手裡的酒罈,很不客氣地痛飲了兩口。
他入了冬因腿疾一向吃藥,酒是忌喝的,今日倒是不管不顧了。
難得晏琛還記得他不能喝酒,抬頭瞪他一眼:“你近日一天三頓都要喝藥,喝什麼酒!衝撞了藥性,仔細明大夫知道了罵你。”
“你也知道!你自己也是風寒未愈!”崔寄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