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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小說中,繩梯、血染的小箱子和種種雷同之處,全都表現了追求離奇的趣味。是愛情,也可以說是女人,為我們點明瞭生存的真正目的:美、幸福、新鮮的感覺和一個新世界。愛情奪去了男人的靈魂,它讓他把它佔有,被愛的男人與他的情婦一樣感到緊張和冒險,他比在他的職業中更加真實地證明瞭他自己。當於連在瑪特兒放置的梯子下動搖之時,他對自己的整個命運產生了疑問:在那一刻,他失去了真正的標準。正是透過女人,受到女人的影響,並對女人的行為做出反應,於連、法布里斯和呂西安才學會了立身和人世。在司湯達的作品中,檢驗、獎勵、審判者和女友‐‐這一切其實就是黑格爾企圖在女人身上同時得到的東西:在相互的認可中,女方的意識給予男方的與她從男方那兒得到的一樣真實。兩個在戀愛中互相瞭解的男女結成一對兒,他們否定了時間和宇宙;這樣的一對兒完全自足,他們實現了絕對精神。
但是,這一切預先假定女人並不是純粹的變化:她本身就是主體。司湯達從不侷限於把他的女主人公描寫成男主人公的功能:他賦予她們以自己的命運。他嘗試了一種更為罕見的事業,一種以前的小說家從未嘗試過的事業:把他自己投射到女性人物的身上。
他並沒有像馬裡弗凌駕於瑪麗安娜或裡查生凌駕於克拉麗莎&iddot;哈羅那樣凌駕於拉米爾;他承擔了她的命運,正如他承擔了於連的命運。因此,拉米爾的輪廓依然有點沉思的味道,而且特別富有意味。司湯達在這個年輕姑娘的周圍佈下了一切可以想像的障礙:她是個貧窮的農家女,無知,是在一些滿腦子偏見的人們粗俗的養育下長大的,一旦她懂得了&ldo;那真愚蠢&rdo;這句話的充分含義,她便在她的道路上清除了一切道德障礙。她那新生的精神自由使她能夠按照自己的方式,憑著她的好奇心、野心和歡樂的衝動行事。在這顆如此堅毅的心面前,物質上的障礙只能被撇到一邊,她唯一的問題便是在一個平凡的世界上造就她配享有的命運。她必須在罪和死中完成它。這也是於連的命運。在現存的社會上根本沒有偉大人物的位置。男人和女人都在同一條船上。
值得注意的是,司湯達竟然既是十足地浪漫主義的,又是決斷地女權主義的;女權主義者通常都很有理性,對所有的問題都持統一的觀點;司湯達卻要求婦女解放不只泛泛地打起自由的旗號,而且還要憑著個人幸福的名義。他相信,愛情決不會喪失什麼東西,相反,當女人與男人平等之時,她越是能完全理解他,愛情便越是真誠。女人身上被讚賞的某些特徵無疑將會消失;但它們的價值來自它們所表現的自由。這將會用其他形式顯示出來,浪漫主義精神絕不會從人間消失。兩人彼此分離,處於不同環境中的存在,在自由中面面相對,他們互相透過對方,尋求他們生存的證明,他們總會生活在充滿危險和希望的歷險中。司湯達信賴真實。失去真實,就意味著雖生猶死;真在哪裡閃光,美、幸福、愛情和一種自有其理由的歡樂就在哪裡閃光。正因為如此,他反對把嚴肅的問題神秘化,正如他反對偽神話詩一樣。富有人情味兒的真實滿足了他的需要。他認為,女人只是凡人而已:任何形式的夢想都不會給我們帶來更多的狂喜。
六、小結
由以上種種事例可以看出,每一個作家都獨特地反映了很多集體的神話:我們一直把女人視為純粹的肉體;男人的肉體生自母親的體內,又在戀愛中的女人懷裡得到再造。
因此,女人與自然相關,她體現了自然:血之谷、開放的玫瑰、海妖、山曲,她在男人的眼中象徵著沃土、精氣、物質的美和世界的靈魂。她掌管著詩歌;她成為人間與彼岸世界的中介:為貴婦或為傳神諭的女祭司,做明星或做女巫,她開啟了通往超自然和超現實的大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