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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安保慶雖已畏罪自盡。但依照我朝律例,謀逆之罪,當誅其九族。」
魏繹把奏疏當扇子玩,挑眉問:「安氏上下共有幾口人?」
「九族之親,尚有千人。」
魏繹一滯:「千人?竟還有如此多。」
安氏一族是從大殷就興盛起來的,是世家大族,本應在殷亡的時候同其他家族一併殺絕。可安保慶為了族人成了燕鴻的走狗,以一人之力保下了全族人的性命。
如今安保慶敗了,這千餘口人燕鴻自不會放過。
魏繹指頭敲著桌案,又說:「安保慶謀逆,已經拖了許多人下水,該貶的貶,該殺的殺,何須還要勞師動眾,重在鄴京大開殺戒。燕相是嫌朕的名聲還不夠臭麼?」
燕鴻正聲:「安保慶謀逆篡位是不爭事實,殺一儆百,方能穩固國本。如今睿王已經入獄,等待問斬,難保安家中不會有同黨。」
魏繹餘光瞥著燕鴻,冷冷丟下了那本奏疏,也不避諱,敞開了道:「國律如山,比朕的口諭有用。其他人倒也罷了,燕相說要殺,朕哪能攔得住,可好歹賣個面子給朕。博學科尚有些應盡未盡的事宜,安知振,得先留著。」
殿裡的冰融得慢,摻雜冷意。
燕鴻負手:「安知振乃安保慶父親,最不該留。」
魏繹笑了:「朕聽說鄴京民間流傳一個說法,說安保慶曾是安知振撿來的,燕相您才是他親父。不如燕相來告訴朕,這傳言是真是假?安保慶素日就愛走動,與朝中之人皆十分熟絡,要論親疏關系麼,百官皆可殺。」
燕鴻眼眶壓緊了些,並不回應。
今時不同往日,魏繹面上雖還是如往日隨意散漫,可已處處鋒芒畢露。
燕鴻也不再僵持,一拜:「依皇上所言。」
良久後,燕鴻從正殿退下,見偏殿有荷花探出窗外,開得極其旺盛,他盯著那嬌嫩的荷花,面色陰冷下來。
「燕相?」
他身旁的官員見他臉色不好,又寬慰道:「安家若只留一個安知振,憑那老頭子也起不了勢,燕相不必過於憂慮了。」
「安知振不足掛齒。」燕鴻摩挲扳指,悶哼了一聲:「只可惜,那一箭射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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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林荊璞肩頭那箭傷忽又痛了起來,要命一般。郭賽給他重新換了幾次藥,他咬破了塊帕子,才稍得緩和。
直到夜裡,魏繹方忙完,便急匆匆來這頭赴約。他都壓了大半日了。
林荊璞已挨過了那陣疼痛,自己擦好了身子,閒來無事,又將棋子倒了出來,挨個擦拭,以分散疼痛。
魏繹手指去輕挑開了他的衣襟,見裡頭的肌膚如雪,都已乾淨了,面上不快,問責道:「誰給打的水?」
殿內無一人敢吭聲。
林荊璞搭著衣襟,淡然應道:「怕你操勞。」
「太懂事也不是什麼好事。」魏繹覺得掃興,擦不了身子,便坐在床邊,幫著他一起擦棋子。
宮人們都退下,關上了門,還將燈都熄了一半。
林荊璞見這殿內的氣氛,握拳咳了兩聲,費力向上提了提身子,反而癱軟了下來:「聽說你今日把安知振保下了?」
魏繹「嗯」了聲:「朕跟燕鴻討來的。」
林荊璞擦拭的動作慢了下來:「你不該保他。」
魏繹擰眉看他。
「這一次是天策軍出馬,才平息了動亂,往後天策軍在朝中的威名就更甚了。燕鴻佈置這一局,不光是除掉了安保慶,也是要讓你明白,天策軍可以護主,也可弒主。你不受其威懾,反而在這節骨眼上忤逆燕鴻,保下叛臣之父,容易失了你在天策軍當中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