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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從襄縣那邊請來煙師,指導我的鄉親們燒煙炕。經過一年的努力,炕煙的技術大家基本上掌握了,煙師們就不再來賺我們這裡的技術費了。
啥東西都不能趕浪頭。市場是個怪物,我們老百姓的土腦袋瓜子捉摸不透。那年月,有一些人養長毛兔,很賺錢,大家一窩蜂一樣,買了他們價格很貴的兔娃兒,養起了長毛兔,到了只能賣兔毛時,就不賺錢了。有人又引進了美國牛蛙、荷蘭鼠等,誰佔了先機,賺的都是昂貴的種錢,跟著聞風而上的人,最後的結局都像養長毛兔一樣。
種菸葉也是如此,開始的兩年,確實是賺錢的。第一年賺回了建炕煙樓的本錢,第二年就有了效益,菸葉種植從此在我們這裡紮下了根兒。全省到處都改種菸草,面積放大了數倍,種了幾年以後,捲菸廠的菸葉積壓了,菸草公司收購菸葉的積極性明顯降低,要不是上級硬逼他們保護農民的利益,他們不停止收購才怪。雖說沒有停止收購,但壓級壓價,群眾很有意見。你想,從育苗開始,到大田移栽,施肥、打藥,採摘、編綹兒上煙,裝炕、燒火,在炎熱的夏日裡進到二三百攝氏度高溫的火炕裡出炕,放在外邊,讓新出的焦菸葉上點潮氣,再到後來,還要分級揀選,打包出售。這一系列工序,非常繁雜,付出了辛勤的勞動。忙了幾個月,蛻了一層皮,沒有賺到錢,白搭工夫,叫誰也不會願意再種了。
在這種情況下,不要說鄉親們想不通,連支書劉慶典他們幾個村幹部也想不通。經過副鄉長劉繼昆反覆做工作,劉慶典動了真勁兒,把已經成為馬寨小學校長的堂弟劉慶立叫來,要他們組織宣傳。劉慶立安排教師們,把各家各戶牆上原來的標語剷掉,重新寫上號召種煙的標語。劉鄉長對劉慶立說:“慶立叔,治慢病要用猛藥,你看能不能把聲勢再搞大一點?”劉慶立說:“鄉長放心,沒問題!”
果然,鄉親們看到了“###”結束以後,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場面,學校的老師們帶著學生,敲鑼打鼓,舉著彩色三角旗,到寨子各個角落###示威,高呼著口號:
熱烈響應上級號召,堅決完成種煙任務!
抵制種煙,死路一條!
看著娃娃們的舉動,聽著他們喊著嚇人的口號,寨子裡的群眾笑嘻嘻的,一點也不感到害怕,只覺得有點可笑。
種菸葉(下)(1)
我的鄉親們不願意種菸葉,問題的關鍵,是出在收購環節上。
菸葉收購是菸草公司的經營行為,他們與政府和菸農不一條心。政府雖然沒法干預,他們也不敢在明裡得罪各級領導,但他們對老百姓就可以任意苛刻,刁難我們這些可憐巴巴的菸農。各個菸葉收購站點,天天都有菸農與收購人員吵架打架的事情發生。
劉繼縣的脾氣本來就倔,加上年輕氣盛,他去賣菸葉,分明是“中二”的菸葉,硬是叫女驗質員判為“下一”,差了兩個等級,一斤少賣一塊多錢,腦門子上開始躥火星子,與驗質員吵了一架。那個女驗質員對他耐心地解釋說,今年的等級普遍提高了,我沒有辦法。在場的其他賣菸葉的人,也紛紛抱怨自己的菸葉被壓了等級。這雖然不是給那個小妮幫腔兒,竟讓劉繼縣的心情稍微平衡了一些。
在他去過磅時,那個男過磅員要扣他百分之十三的水分,再一次把他###了,粗魯地說:“日他媽,扣這麼多水分,老子不賣了!”那個過磅員也不是好說話的,冷冷地說:“你願意賣了賣個 ,不願意賣了去個 !”劉繼縣就把三十多斤菸葉從磅上拽下來,掏出打火機把煙點了,邊點邊說:“我讓你看看,這菸葉的水分到底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