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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瑞德不知道怎麼回答才不顯得傻裡傻氣。他將褥套頂部摺疊了一下,&ldo;別填太多,不然就不平了。&rdo;
詹森也學著摺疊了一下他那個褥套,&ldo;要是能裝點影子蕨,就不會有跳蚤了。&rdo;
拉瑞德做了個鬼臉,&ldo;都下雪了,上哪兒找影子蕨去?&rdo;
&ldo;我看是有點遲了。&rdo;
這會兒,拉瑞德鼓起勇氣,插了一個問題,&ldo;杜恩是魔鬼,對吧?&rdo;
&ldo;曾是,他已經死了。至少,他答應過我會死的。&rdo;
&ldo;可真的死了嗎?&rdo;
&ldo;魔鬼?&rdo;詹森將褥套舉到肩膀上,像礦工在扛麻袋,&ldo;撒旦,對手,毀滅者,上帝計劃的破壞人‐‐不錯,他是,&rdo;詹森笑了,&ldo;卻是出於善意。&rdo;
拉瑞德帶頭穿過院子,走回屋內,爬樓梯來到修補匠的房間。&ldo;他為什麼要放戾獸出來攻擊你,是想要你死嗎?&rdo;
&ldo;不。是想要我活。&rdo;
&ldo;那為什麼?&rdo;
&ldo;想看看我有多大價值。&rdo;
&ldo;差點就一毛不值了,要是你敗給戾獸的話。&rdo;
&ldo;我一毛不值了整一年‐‐那之後過了一年我才康復。我的屁股到現在還會疼,比如說,永遠別叫我長跑,我坐下來都得微微傾斜才行。&rdo;
&ldo;我知道。&rdo;在第二個晚上,拉瑞德就注意到詹森坐椅子時總是向左偏一點點,&ldo;我還知道別的。&rdo;
&ldo;什麼?&rdo;詹森先將褥套拋到床上,他們一起把褥子鋪平。
&ldo;我知道,有堂兄拉達曼德的記憶在自己的腦子裡,是個什麼滋味兒。&rdo;
&ldo;是嗎?&rdo;詹森顯得很不開心,&ldo;所以我才堅持讓賈斯蒂絲將那段故事用夢境的方式告訴你,而不是在你清醒的時候‐‐&rdo;
&ldo;那些事情太清晰了,一點也不像做夢,我感覺那是我自己的回憶。有些時候,我早晨醒來,看到那些木條牆壁,就想我們真富有,竟擁有真正的木頭;但跟著又想,我們真寒酸,腳下竟是泥土地面;還有些時候,我來到父親的鐵匠鋪門前,竟會伸出手掌到讀卡器上掃描。&rdo;
詹森哈哈大笑,拉瑞德也笑了。
&ldo;最重要的是,光是薩拉、母親、父親站在那兒,都能嚇我一大跳,就好像你的記憶比我自己的還要真實。我經常假裝能看見他們的思想,就好像我在你的記憶中時那樣;我看著他們的眼睛,有時候甚至覺得知道他們接下來會幹什麼,&rdo;拉瑞德將他的那床褥子鋪在詹森的褥子上面,&ldo;只可惜,他們從沒做過我以為他們會做的事。&rdo;
&ldo;我希望能跟你一樣。&rdo;詹森說。
&ldo;我才希望能跟你一樣呢。&rdo;拉瑞德答。
&ldo;我想,杜恩放出戾獸並不是要害我,而是給我一個機會重整自己的記憶。與死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體驗了鑽心蝕骨的劇痛,這些經歷重新定義了&l;真實&r;,其他人留在我心裡的記憶就沒那麼容易混淆了。我現在依然不怎麼正派‐‐說實話,直到現在我仍為對母親做過的事悔恨‐‐仍舊對我所記得的、拉達曼德幹過的事心懷愧疚,可那些都不再重要了。從那一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