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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走過來:“啥事?”
“有紙筆墨硯麼?”
“我這死牢中,別的沒有,這四件寶貝現成!”週三端過一張小桌,桌上有現成的紙筆墨硯,送入柵欄,理解地一笑:“盧家小哥,你啊,早該打這個主意了。”
盧魁先一愣:“你知道我打什麼主意?”
“給你屋頭的人,老的、小的、爹媽堂客留話啊。”
盧志林驚望盧魁先:“兄弟,你要給爸媽留話?”
週三勸慰地點頭:“你們讀書人叫——遺書。”
盧志林道:“二弟你真要寫遺書?”
盧魁先看一眼大哥:“萬一弄不好,它就是遺書!”
週三看一眼盧志林與胡伯雄:“我勸您二位也學他,做個明白人。”
胡伯雄道:“小盧先生,我們——真到了寫遺書的時辰?”
週三轉身而去:“要留話,莫傻等,大喜時辰不等人。”
這是四川死牢的裡流行順口溜,“大喜”,說的是斷頭。
盧魁先對胡伯雄:“聽見了吧——磨墨。”
胡伯雄磨墨,手抖,墨汁濺出。盧魁先伸手,把住胡伯雄的手,共握一管墨,一圈一圈沉沉地磨著。
盧魁先望著面前的白紙,壓低聲:“剛才我對你說的是——弄不好,它就是遺書。”
盧志林聽出盧魁先話中有話:“那弄好了呢?”
“它就不是遺書!”
“不是遺書是什麼?”
“大足刑場,我拿《祭十二郎》來祭奠我的同志石二。”
“今夜莫非二弟親手寫一篇祭文來,祭奠你我三人?”
“今夜我若當真寫一篇祭文來祭奠自己,那你我三人就真的難逃死劫!”
辯熊(十)(3)
“那,二弟想寫什麼?”
“到家抓你我兄弟時,我問吳師爺罪名,他說……”
“進了衙門,升了大堂,自然讓你知道個明明白白。”
“可是先前進了衙門,不見升堂,卻把我們帶到這黑牢來審?”
“知事心中有鬼,不敢公審。”
“此外,他心中還另藏有一個鬼!”
“還有個什麼鬼?”
盧魁先指著小窗外星空:“他怕變天!”
盧志林一愣:“什麼意思?”
“剛才從大堂前經過,你看出沒有,堂上少了東西。”
盧志林一指柵欄外的公案:“知事斷案的公案沒了。挪到這兒來了。”
“還少了一件東西。對當今在四川為官的縣知事們,特別要緊也拿著它格外難辦的東西。”
“什麼東西?”
“袁大頭。”盧魁先轉頭望著死牢門口,“那邊牆壁上,我們進來時也懸有一幅懸洪憲皇帝御像。”
“咦,怎麼一轉眼也不見了?”盧志林詫異道。
盧魁先冷笑:“棹知事走時,命師爺把它摘了去。”
“這說明什麼?”
“他們心頭有鬼。蔡鍔將軍的護國軍第一軍打入四川,川軍第二師師長劉存厚在納溪起義,棹知事手頭能有幾個兵?洪憲皇帝與蔡將軍,他兩頭都得罪不起,所以,一見風吹草動,他就進退兩難,他想——他的縣衙,在政治上,模稜兩可,可進可退,兩頭吃糖,腳踩兩隻船!”
“可是,明日午時,他就要砍我們的頭。二弟現在說這些,跟我們有啥關係?”
“捉鬼哇!”
“捉鬼?”
“大哥,捉住這鬼,把他們心頭的所有的鬼都暴露到光天化日之下,你我或有一線生機。”
“二弟是說,棹知事表面上看來兇狠強大,心頭卻虛弱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