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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看著我。&rdo;孟珏將她從肩頭拉起，捧住她的臉，迫她看向自己的眸子，&ldo;你雖有錯，然而若不是你一意回去救了開羌酋豪的孩子，開羌不會現在已歸順了漢軍。&rdo;
見雲歌愣在那裡，孟珏又道，&ldo;他們是軍人，有自己的判斷，也有自己的職責。你若要對的起他們的犧牲，現在便振作起來。與我一起將雕庫送回罕羌去。&rdo;
&ldo;可是已經遲了。&rdo;雲歌說著，淚水又從眼中潸潸而落。
孟珏的眼中閃過一絲輕柔，聲音也放緩了些，&ldo;我已讓三月趕往罕羌，有我的書信，克爾嗒嗒還能盤旋幾個時辰。雲歌，我們還有時間。&rdo;
雲歌愣了愣，轉頭望向火光沖天的河面。先頭的先零騎兵此時已紛紛放棄了那些大車，或趟或遊倉皇涉水而來。後方尚留在岸上的先零騎兵仍有繼續在與漢軍拼殺的，然而勢單力薄，很快就成望風而靡之勢。而漢軍的弧形騎陣卷裹著先零的殘兵敗卒，如同一隻巨大的手臂向河岸收緊而來。
&ldo;看那邊。&rdo;孟珏也轉身望向河面，指著河對岸的一處道。雲歌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看見尚有一隊身著墨色短衣的先零騎兵未因戰況而放棄抵抗，仍在和一隊身著紅色勁裝的漢軍的搏命廝殺。兩隊人皆身形矯捷剛猛雄健，看得出都是勇士中的勇士。
&ldo;那是漢羌雙方的斥候兵在決戰。楊玉這個歸義侯倒也沒有白封，漢人的用兵之術他倒也學得一二。&rdo;孟珏的語調恢復了慣常的從容淡然，黑眸又沉入寒潭靜水中。
&ldo;斥候？&rdo;
&ldo;是的。楊玉的斥候已看明瞭趙將軍的部署，正在突圍求援。&rdo;
&ldo;什麼部署？&rdo;
&ldo;趙將軍此役貴在猝不及防，意在震懾，卻也因此全傾了駐紮在龍支的所有漢軍。但這裡離開龍支城已有些距離，如此用兵，孤軍深入是一慮，羌人圍魏救趙又是一慮。楊玉的斥候既然已經看到這些，必然會捨命突襲，向附近的羌人部落求援。而趙將軍的斥候也必然要將楊玉的斥候捕殺殆盡，為的是讓楊玉的軍隊陷在此處，成為啞巴。這種斥候間的突襲戰往往最是血腥，因為漏了一人便有可能傾覆局面。&rdo;孟珏的聲音雲淡清風，雲歌卻是聽得驚心動魄。
&ldo;那是要求助罕羌了？&rdo;
&ldo;罕羌離這裡最近，自然是首選。不過一定也會求助同為先零豪酋的尤非。尤非的人馬在凌灘一帶，即是為了牽制漢人在敦煌和酒泉一代的兵力，也是因為他和楊玉素有嫌隙。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尤非一定會出兵的。&rdo;孟珏停了一停，墨黑的眼中閃過一絲悲憫之色，又瞬息無痕，&ldo;卻也是他的不歸路了。&rdo;他忽然望向伏在馬背上的雕庫，&rdo;當前最為緊要的，乃是趕在斥候突圍之前，將雕庫送回族中。避免罕羌在搖擺中捲入戰火，將戰事擴大。&rdo;
孟珏說著伸手探向雕庫，&ldo;呂軍醫說是服了一劑封魂散，怎麼還沒有解去嗎？&rdo;
雲歌的聲音有些發顫，&ldo;過橋的時候，他肩頭中了一鏢……應該是鎖喉糙……&rdo;
孟珏眼中微微一凝，疾步繞到玉驄馬的一側，借著河面的火光查驗了雕庫的背傷，接著又伸手搭在雕庫的手腕上，探他的脈象。雲歌見他漸漸皺起眉頭，又見他伸手在雕庫的身體各處擊點穴位，心中一上一下，想要問些什麼，卻什麼也沒問出口。
好半天，孟珏的表情略轉平靜，&ldo;何時中的鏢？你給他服用過些什麼？&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