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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心。坦率地說,我沒有魯迅的勇氣。面對自己的內心,總有一些角落我是不敢看、不忍看也不能看的。我有時真的無法面對真實的自己,實在無可逃避,只好閉著眼睛硬著頭皮說一聲:我沒看見,我不是這樣的。
我想人生再怎麼直面、怎麼鐵面無私,總有苟且的時候吧,不然怎麼活下去呢?有一句話說“英雄到老皆皈佛”,這話就有苟且的意思。已經殺人如麻了,到老皈佛又有什麼意義?無非是給自己無可逃避的內心找一條退路罷了。今年9月,曾下令暗殺埃及前總統薩達特的恐怖組織創始人祖赫迪被釋放了。祖赫迪51歲,已在獄中服刑22年。據說他在獄中大徹大悟,懺悔不已。他神情凝重地說:“薩達特總統是烈士”,“殺害無辜的人是不允許的”。我當然不想懷疑祖赫迪的誠意,可是我並不會因此就忘記了使薩達特成為烈士的就是他,現在仍然令人恐怖的本?拉登就是他的徒孫。
說大說小
有種看上去很怪異的現象:某個時期,會有某個字詞,神秘地籠罩著我們的生活,叫人簡直沒法破譯箇中究竟。比方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最後”二字夢魘般糾纏著文學界、藝術界、影視界。當時很多小說、電影、電視甚至繪畫,都喜歡冠以“最後”二字。比方《最後的貴族》、《最後的詩人》等。有人哪怕想出新,也逃不脫“末代”之類同“最後”神氣暗通的字眼,比方《末代皇帝》、《末代皇后》等。粗看上去,像是跟風。但我想人們的創造力不至於如此貧乏,我們必定受某種說不清的怪力亂神左右著。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最風行的字眼只怕就是“大”了。大潮流、大趨勢、大氣象、大氛圍、大環境,乃至大款、大腕、大老闆等等。中國大陸的酒店、飯店,似乎一夜之間都更換門庭,成了大酒店、大飯店。同“大”字一齊流行的,便是“總”、“霸”、“超”等儘量顯“大”的字眼。只要是公司,拼命要叫總公司;只要是經理,打腫了臉也要充總經理;但凡商品,必欲使其超凡絕倫,便綴之以“霸”字,浴霸、酒霸、涼霸等等。最叫人費解的是稱某些商品為“巨無霸”。倘若“巨”與“霸”都是欲顯其大,那麼“巨無霸”就是“大無大”,意思就是不大了。“霸”還不夠,還要冠之以“超”。於是“超大”、“超霸”之類有邏輯毛病的詞就誕生了,“超值享受”、“超值服務”之類有消費陷阱的詞彙也出籠了。
那會兒,剛剛在中國大陸現身的手提電話,被叫做大哥大,最耐人尋味。大哥大,一個“大”字還不夠,得用上兩個“大”字,可見其風光。當時用上大哥大的人,派頭也夠大。往馬路中間一站,扛著大哥大打電話,說話聲音必是很大,不是大款,就是大官!
中國突然流行起“大”來,實在是因為窮怕了。官方話語“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轉換為民間話語就是簡簡單單“發財”二字;而官方話語“白貓黑貓論”,轉換為民間思維卻被儘可能複雜化、多樣化。手段不管正當與不正當、合法與非法、道德與不道德,只要能發財,都被當時稱作“能人”者流悉數採用。這便是某個時期的大潮流、大趨勢、大氣象、大氛圍、大環境,催生了許多扛著大哥大招搖過市的大款、大腕、大老闆。
“大”了些日子,人們回頭看看,心情平淡多了。於是“小”便大行其道。當年暴發起來的老牌富翁,回想自己往日西裝革履的模樣竟有幾分羞愧,便開始穿休閒服和平底布鞋。當然轎車仍是越換越高檔,請客必是鮑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