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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方詔之日促也,銘、盛諸將鹹躍躍欲試。或曰:&l;湘軍百戰之績,垂成之功,豈甘為人奪?若往,鮑(超)軍遇於東壩,必戰。&r;劉壯肅曰:&l;湘軍之中疾疫大作,鮑軍十病六七,豈能當我巨炮!&r;文忠(李鴻章)存心忠厚,終不許。將卒皆知其事&rdo; ;
&ldo;銘&rdo;及&ldo;劉壯肅&rdo;,指劉銘傳;&ldo;盛&rdo;,周盛波,都是淮軍名將。淮軍將領攘功爭利,不惜與湘軍內戰,似乎不可思議。但是,分析一下淮軍諸將當時的軍功簿,卻又覺得合乎情理。克服蘇州是淮軍當日第一大功,但排在奏保前列的,乃是程學啟、戈登、李朝斌、黃翼升四人,劉、潘諸人無與焉。嗣後克復常州,劉銘傳雖記頭功,但終不可與蘇州之功相提並論。軍人博命疆場,無不希圖克名城、殲首酋、膺懋賞;眼前再無比攻克南京、殲滅洪李更大的目標,而湘軍久攻不下,朝旨適令助剿,正是百年不遇的機緣。眾將士&ldo;躍躍欲試&rdo;,至曰&ldo;當我巨炮&rdo;,實在情理之中,不得盡謂流言。&ldo;將卒皆知其事&rdo;,曾國荃自然也有所聞,嘴上不說,心中能不猜疑?因此,李鴻章屢屢致意,喋喋不休,固然為了表明本心,也不無闢謠避謗的意思。
然則,李鴻章終究要回復這道諭旨,如何措辭呢?單說&ldo;指日即可得手&rdo;、毋庸協剿當然行不通,能說的,就只有列舉客觀困難了:
&ldo;於攻克常州後,未敢遽議協剿金陵;一以臣部兵將苦戰經年,傷病疲乏,未得休養,若遽令遠出,誠恐再衰三竭,無裨大局。一以曾國荃全軍兩年圍攻,一簣未竟,屢接來書,謂:&l;金陵所少者,不在兵而在餉;現開地道十餘處,約有數處,五六月間可成&r;;如能及早轟開,自必無須協助。又、疊準曾國藩諮緘,屬令派兵接防句容、東壩、溧水、高淳各處。又、疊準左宗棠諮商,撥兵進規長興,以掣湖州賊勢。臣因湖郡賊氛尚熾,實為蘇省切近之憂,應先派勁旅進規長興,協取湖郡。俟湖州克復,門戶穩固,然後分兵會圖金陵,方無後顧之慮。是以揀派郭松林、劉士奇、王永勝、楊鼎勛等軍會攻長興,現已進逼城根,勢難遽行撤動。而蘇、常新復,各郡縣內防湖州竄匪,外堵金陵竄路,節節設防,未可一處空虛。常勝軍裁撤後,英酋巴夏禮等方以松、滬腹地無備,日與饒舌,臣固未可遠離,臣之兵力亦僅勉支堵剿&rdo; ;
種種理由,不過兩個字:&ldo;沒人&rdo;。其時,太平天國侍王李世賢用圍魏救趙之計,猛攻江西,曾國藩派鮑超往援,空出來的防地由李鴻章派兵接守;淮軍&ldo;進規長興,協取湖郡&rdo;,如前所述,乃是不惜得罪左宗棠,將兵力調至浙江,扎定後,&ldo;勢難遽行撤動&rdo;;常勝軍解散後,松江、上海也需要派兵駐守;因此之故,江蘇兵力只夠在省內&ldo;堵剿&rdo;,不能出省&ldo;協剿&rdo;。而畫龍點睛的一句話,則是:&ldo;屢接(曾國荃)來書,謂:&l;金陵所少者,不在兵而在餉;現開地道十餘處,約有數處,五六月間可成&r;;如能及早轟開,自必無須協助&rdo;;隱然在給曾國荃遞條陳,申請展期。俗雲: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所謂對策,其精髓無非是個&ldo;拖&rdo;字。公然抗命,那是莽夫蠢才;智者黠者從不說不能遵命的廢話,只會&ldo;瀝陳下情&rdo;,告以不可遽行的苦衷。攻城殲敵,固有別於婦人生產,不可能推算出大致不錯的準期,故中樞諸公並不能明確設定克服的限期,只能根據前敵報告日加催促而已。當然,同治七年間,廟算如神的慈禧太后下達終極追殺令,限令左宗棠、李鴻章等在一個月內消滅&ldo;捻逆&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