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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來,頭才挨著了枕頭,便睡著了。
瞧著她那張不失稚氣的臉,潔姑娘好生不忍,輕輕嘆息一聲,把被子為她拉起來蓋好了。
這當口兒可就聽見了院子裡的梆子聲,三聲梆子,三點小鑼——三更三點,敢情是“子”夜來臨,夜深了。
對著銀紅紙窗,俄傾間,潘潔竟自發起呆來。
這算是怎麼回事兒?把人弄得不上不下,像是懸在了半空中……
冷靜的思索之下,她才似覺出了有些不妙。母親的話語猶在耳,這一霎尤其尖銳,像是一根針,猛然地刺進了她的心裡。
莫非是自己一行,真的被洪大略在暗中給出賣了?
再想,那個自幼就相識的侯亮,離別時的諸般反常,分明已在預示凶耗,自己偏偏一時糊塗,竟沒有看出來,倒是母親心思夠細,悟出了箇中道理。以方才印證此一刻的遭遇,絕非“杞人憂天”,可是真正的不好了!
一念之警,潔姑娘不禁打了個冷戰,直驚得出了一身冷汗,先時的睏倦,早就忘了個乾淨。
緊緊的咬著唇兒,臉色白中透青。
“可眼前又是怎麼回事?”
總不成洪大略礙於自己母女的情面,不便相見,便暗中唆使這個“代州”的知州,中途向自己母女下手陷害?
若是這樣,今晚明晨……任何時候,都有可能喪失性命,端看這個知州大人如何發落執行了。
潘潔可真是坐不住了。
寒嗖嗖地揭開被子,下了炕,總是心裡不死——她悄悄走向窗戶,輕輕地把窗子推開條縫,向著院子窺伺。
小小院落,倒也清幽可人,寒月下花葉扶疏。不像是州縣衙門的正堂所在,更不像是用以囚人的牢房,倒像是州大人的內宅所在,或是一個通向內宅的別院。
有一條蜿蜒而前的廊子,通向深邃的一個門洞,門前佇立著一個佩刀漢子,地上插有長燈一盞。再看,附近左面,也有兩個同樣穿戴佩刀漢子,各踞一面,坐在石鼓上。
除此而外,可就別無人影兒。
悄悄地關上了窗戶,潔姑娘倚牆直立,心裡撲通通直跳,看來情形不妙,好像是被人家看守起來了,即使有心脫逃,也屬妄想。
若非是親眼看見親耳聽見,潘潔總還存著萬一的希望,總不敢相信,這個父親生平第一知己,會是這樣的人。
即以常情而論,父親既已身死,大不了這門婚事告吹,又何至於非要對孤女寡母施以毒手?也許自己純屬多慮,且先不要自己嚇唬自己才好。
一顆心七上八下,東想西想,總是難以持平。
長夜漫漫,卻要等到什麼時候?
有眼無珠
她這裡剛忍受不住,待要上床歇息,耳邊上卻聽見了一行人的腳步聲,沙沙來到近前。
即聽得門上“砰砰”兩聲力拍,一個人粗著嗓子喊道:“起來!起來!大人來啦!”
正在睡覺的潘夫人和彩蓮,俱不禁由夢中驚醒,慌不迭仰身坐起。
潘潔忙過去為母親加件衣服。彩蓮找著鞋子,還不曾為她穿好,門外鎖鏈聲響,房門已推了開來。
一片燈光璀璨,隨即走進四個人來。
走在前頭的兩個人,分屬當差,各人持著一盞書有“代州”字樣的棉紙燈寵,進門之後,分向左右站立,後面的兩個人,才是正主兒。
兩個人身上都披著一件披風,右面瘦高的一個長臉,留有黑鬚,正是日間郊迎潘氏母女來此的那位陸同知,陸大老爺。
左邊的那個料必就是“代州”知州汪大人了。
汪大人官印“汪昭”,看上去年歲不大,似較那位陸同知還要年輕,不過三十來歲,個頭兒不高,卻似極有精神,一雙高聳的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