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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條一襯,顯得烏黑;我們可以看見船頭上有一個叉子形的鐵架,上面放滿了各種捕格陵蘭鯊魚、鮫魚和多刺鯊魚的魚鉤、魚叉和撈翻車魚的魚網。除了被刮到這一個角落裡的這幾條船以外,一眼望出去,廣漠的地平線上就什麼也沒有了。沒有屋子,也沒有船。那時候海岸上還沒有人住,而且這個季節,海灣裡也不能住人。
雖然天氣不好,那些乘比斯開單桅船去航海的人還是催著趕快開船。這一夥人在海邊上慌慌張張的亂作一團。要把他們分辨開來,是很困難的。看不出來他們是老人還是年輕人。昏暗的暮色把他們混在一起,分不清楚。夜幕罩在他們臉上。這不過是黑夜裡的幾條人影罷了。他們總共是八個人,裡面大概有一兩個女人,她們穿的都是破破爛爛的衣服,衣服破到既不像男人穿的,也不像女人穿的,所以很難認出來哪一個是女人。破布是分不出性別來的。
一個矮小的人影,在高大的人影中間晃來晃去,大概不是個矮子,便是個小孩。
原來是個小孩。
第二章 孤單
走近一看,才能看見下述的情況:
他們都穿著長外套,雖然破了一個個洞,可是已經縫補過,必要的時候,外套的領子可以渡到眼睛,既可以擋風,又可以擋住好奇的人的眼睛。他們穿著這樣的外套,走起路來倒還輕便。大多數人頭上都纏著一塊手帕,這大概是現在西班牙開始流行的頭巾的開端吧。這種帽子在英國一點也不覺得唐突。那時候北方人總是學南方人的樣子,也許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北方人才出兵打南方人吧。北方人打敗了他們,接著又佩服他們。無敵艦隊失敗以後,卡斯蒂利亞話成為伊麗莎白朝上的優美語言。在英國女王的皇宮裡,講英國話卻幾乎變成一件“失禮”的事情了。把自己的法律加在別人頭上,同時又接受他們的一些風俗習慣,這是野蠻的勝利者對精明的戰敗者常有的事情。韃靼人就是這樣研究中國人,仿效中國人的。卡斯蒂利亞人的風氣就這樣流行到英國,相反,英國的勢力也滲透到西班牙。
乘船的人中間有一個人彷彿是個首領。腳上一雙便鞋,破衣服鑲著金線絲帶,一件綴著金屬片的馬甲,在外套裡面一閃一閃的,活像魚肚子。另外一個人戴一頂闊邊氈帽,不過氈帽上沒有放煙斗的洞,說明戴帽子的人還是個學者。
大人的上衣可以當孩子的大衣。這個孩子就按照這個原則,在自己的破衣服上罩了一件水手穿的破衣眼,下襬垂在孩子的膝蓋上。
看這孩子的個子,就可以猜到他不是十歲就是十一歲。他赤著腳。
這條單桅船的船員包括一個船長和兩個水手。
它好像是從西班牙來的,現在就要開回去了。用不著懷疑,它一定是從這個海岸到另一個海岸,進行秘密的活動。
乘船的旅客正在附耳低語。
他們談的那種話,簡直是大雜拌,一會兒是卡斯蒂利亞話,一會兒是德國話,一會兒是法國話,有的時候又說威爾士話,或者巴斯克話。反正不是切口,就是土話。
他們看起來雖然各國人都有,可是卻屬於一個團體。
船員恐怕也是他們一夥。根據上船的情形,就看得出他們是串通一氣的。
這些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的人好像都是一夥的,可能是一夥罪犯。
要是光線好一點,並且看得仔細一點。就能注意到他們的破衣服裡面還藏著念珠和披肩。這群人中間,有一個好像女人的人佩著一串念珠,珠子差不多跟伊斯蘭教修道士的念珠一樣大,一看就知道是良南塞弗雷的愛爾蘭貨色。良南塞弗雷也叫作良依底弗雷。
要是天不那麼黑,還可以看到船頭上有一個聖母抱耶穌的鍍金雕像。這大概是巴斯克聖母,跟古康大布里人的“巴納其亞”聖母像①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