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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策動胯下那匹溫馴的騸馬向後奔去。佇列末尾一個身負枷鎖、蹣跚前行的罪囚,正是這一支彪悍勁旅行進緩慢的原因。為了報復當日在雒易手上所遭受的創傷和恥辱,醉魚刻意延長了回臨淄的行程,窮盡手段地在他身上施以折磨。她命人用鐵索貫穿了雒易的琵琶骨,只要稍一步履遲慢,鐵索就被用力拉扯,撕裂筋骨帶來一陣錐心刺骨的劇痛。為了挫敗他的傲氣,又接連數日不給水米,再以膏粱美食挑逗,期盼這飢腸轆轆的囚犯為乞一口吃食苦苦哀求,卻只換來對方漠然的無視——不消說,這緊接著又是一場惱羞成怒的鞭笞毒打。天光漸暖,長途之中經受烈日曝曬,塵埃相逐,雒易身上的血汙與汗漬混作一處,本已初愈的傷口被反覆撕裂,終至潰爛流膿,散發出陣陣惡臭。無需喬裝易容,如今的他已經看不出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的貴族的痕跡,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囚徒——任誰瞟上一眼,也不會指望他能夠走得更快些的。
秦洧策馬在隊尾逡巡著,滿心琢磨著如何結束這漫長無趣的旅途。他忽而狡黠一笑,抽出袖中短笛,撮唇吹出一連串急促起伏的鳴音,霎時響徹雲霄。為迅速傳遞軍情,軍中常用不同的鳴音表達特定的訊號。秦洧身旁的兵士惶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何以無端端吹奏出這代表「極度危急」意義的鳴音?
但見前隊聞聲躁動起來,一陣塵埃飛揚之中,醉魚騎馬匆匆趕到。待看清眼前並無異狀,她的臉上不由浮上了狐疑之色,道:「秦洧,你在做什麼?」
秦洧好整以暇,一本正經道:「稟告統帥,方才犯人掙脫枷鎖企圖逃跑,幸虧我衝上去與之英勇搏鬥,這才將其綁縛歸位、安然無事。」
醉魚「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瞥一眼一旁亂發遮面、搖搖欲墜的雒易,懶洋洋笑道:「你這討賞的法子也未免太蹩腳了吧?」
秦洧粲然一笑,道:「這也不盡然是玩笑啊。要是照您這幾下不痛不癢的手段,要不了幾日人就逃出生天啦。」
醉魚眯起眼道:「『不痛不癢的手段』?」她倏地揮動馬鞭絞上鐵索,將雒易橫拽在馬下。肩上傷處被牽扯,雒易猝然發出一聲劇痛的悶哼,摔倒在地,蜷作一團瑟瑟發抖。醉魚笑道:「瞧瞧這狼狽相!哼,我只不過略施薄懲,已將他收拾成這副不中用的模樣。若不是礙於夫人的旨意,哪兒還會由他將性命留到今日?」
秦洧道:「夫人是否有旨,到達臨淄之前務必要保全雒易的性命?」
醉魚悻悻道:「不錯!」
秦洧道:「那是不是意味著,只要留下他的性命,對他做什麼都可以?」
醉魚眸光閃動,道:「難道你有什麼新鮮招數麼?」
秦洧笑道:「雒易多年習武,這皮肉刑罰對他也不過稀鬆平常,又有什麼趣味?若我是你,一定拿美酒佳餚好好款待他,好讓他抖擻精神、將當初顛倒眾生的本事好好展示出來——」
醉魚樂不可支:「且慢、且慢,你方才說什麼?」
秦洧故作驚訝道:「你竟未聽說過嗎?我們這位勇武善戰的雒大人,年少時也是個寵冠宮闈的『狡童』呢!」
醉魚一時瞠目怔忪,臉上驚愕和嫌惡兼而有之,急問道:「你說什麼?」
秦洧笑道:「這可說來話長了。你一定曾聽說,當年為躲避齊諸公子的追殺,夫人及年幼的公子一度寓居在夏國;但你卻未必知道,在夫人借了夏國的兵力北上後,留守夏國的公子卻成了夏侯的入幕之賓……」他一面說,一面垂目瞟了眼雒易,但見他蜷臥在塵土之中漠然如磐石、竟似充耳不聞,不由大起促狹之意,心道:「我倒要看看,他能忍耐到何種地步?」便繪聲繪色地與醉魚調笑道:「有傳聞夏侯為他廣築瓊室瑤臺,聲色相逐、晝夜寵幸,以致荒廢江山社稷,最終被蠻夷滅了宗廟。我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