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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冷清的夜風吹過,盞上燭芯「畢剝」一聲輕響,爆出一瞬耀目的火星,焰火像是被難耐的痛苦所煎熬,劇烈地抖動著。
感受到肩頸處沁來的溫熱濕意,雒易愈發驚疑不定,僵著身子不知如何是好。幸而身後沈遇竹鼻息輕緩,已慢慢恢復了平素嫻靜。他撫著雒易的鬢髮,若有所思道:「我實在不及你。」
雒易眸光閃動,望著他道:「你這便原諒我了?」
沈遇竹自嘲一般笑了笑,溫柔道:「你便是算準了我不能忍心。」
雒易心中一緊,望見沈遇竹的長睫低低垂下,掩著一雙黑沉沉的馴鹿一般的眼睛,為他重新包裹創傷。他竟也覺得一陣惘然迷惑,低道:「為什麼?我……我分明對你做過更惡毒的事,為什麼……你不願意報復我?」
沈遇竹道:「因為『報復』一文不名。」
他抬起雙眸望著他,目光瀅潤,潺潺得像是浣洗傷口的清泉,讓雒易禁不住微微顫慄起來,聽著他一字一句道:「因為我想要的,是更珍貴的東西……」
他傾身過去,吻上了他的雙唇。
第57章 李代桃僵(上)
晨日還未顯露。天地四野之間是淡淡的青色,朦朧得像是幼鳥未分化的絨羽。雒易走向荒郊山坳的一株楊樹,脊背挺直,神色如常,任誰也看不出他周身上下,正綿延不斷地傳來陣陣傷痛。
樹下有人。秦洧背倚大樹而坐,拈著一朵象牙紅吮吸它根部的花蜜。聽到足音,轉過頭對他嫣然一笑,唇畔一抹兀然的鮮紅,彷彿才生飲過人血一般。
「昨夜好眠?」他的視線掠過雒易襟口處若有似無的淤痕,意味深長地笑問道。
雒易不耐煩與他做無聊的寒暄,開門見山道:「解藥呢?」
秦洧妙目流眄,反問道:「我想要的東西呢?」
雒易取出一隻匣子。一見到匣面上鐫刻著的委蛇圖騰,秦洧的雙眸便閃現出憧憬喜悅的光芒,下意識伸出手便想要去觸控,卻被雒易收手立刻撤了回去。
秦洧婉轉地嘆了一口氣:「想要解開姿碩夫人親手調配的弱水,即便是我,倉促之間也是有心無力……」
他迎上雒易冰冷的目光,盈盈笑道:「不過,我確實可以領雒大人去見一個能解開這毒的人……」
耳畔簌簌傳來密集跫聲,山坳間、樹叢裡,紛紛冒出了潛伏已久的勁裝兵勇,自四面迅速包抄而來。
陷阱中心的雒易紋絲不動,淡淡道:「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重傷患,何需如此陣仗?」
秦洧笑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還請雒大人體諒這些嬌怯怯的驚弓之鳥罷。」
正談話間,率領一眾兵勇的紅衣少女慢慢走近來。她微有病容,一雙杏目卻在穩操勝券的狂喜之下熠熠生輝。她直視著雒易笑道:「別來無恙,還記得我嗎?」
「哦,是醉魚姑娘。」雒易望著她的頰上梨渦,輕巧地笑了笑:「你的臉又腫又僵。我一時沒能認出來。」
醉魚眼裡湧上了怨毒的恨意。「全是拜君所賜。請放心——」她森然冷笑,加重了語氣:
「這一路,我會好好照顧你。」
公孫卓心握著石函大步走進後院的客房。房門開著,沈遇竹抱著膝坐在窗畔,專心地望著天際夕陽的餘暉。公孫卓心輕咳一聲,舉起了那隻空空如也的石函。
「如你所料。」他說。
大約在巳時沈遇竹獨自醒來,等過了午時才察覺到異樣,立刻派人通傳公孫卓心檢驗石函真正的下落——昨晚他出示給雒易所示的石函只不過是仿製的替代品而已。事實證明這是一個畫蛇添足的蹩腳把戲。
沈遇竹想像著雒易發現贗品那一刻輕蔑的心情,忍不住想道:「我無法信任他。而他對此心知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