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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態,低下頭,幽幽地說:“我、我是一個孽種,根本、根本不該活在這個世上……”說完自憐自傷,又流下淚來。
東島禮教森嚴,仍有大宋遺風。比起母親的死因,葉靈蘇更在意自己的名分,如今她的身份不明不白,既不是葉家的女兒,也算不上雲家的小姐,只是私通所生,在在叫人輕視。只不過,她的心境樂之揚無從明白,如果葉靈蘇是孽種,那麼他無父無母,豈不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野種?樂之揚在秦淮河邊胡混,不時受人羞辱,“雜種、畜生”無所不罵,他聽過以後,要麼罵回去,要麼一笑了之,由自卑而自負,對於家世名分,樂之揚一向嗤之以鼻。所以在他看來,葉成可恨、卓輕如可憐、雲虛不夠光明磊落。但至於雲、卓二人,本就互相愛慕,他們生下葉靈蘇,根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葉靈蘇為此煩惱,實在多此一舉。
過了一會兒,葉靈蘇稍稍平靜,抹淚說:“樂之揚,我不是有心罵你的。不知怎麼的,一想起那些事,我的心裡就很難過。”
“那就別想了唄。”樂之揚滿不在乎,“你要不開心,我再吹笛子,讓這隻大鳥兒給你跳舞解悶兒。”葉靈蘇看了一眼歇在遠處的白隼,無精打采地說,“這兩天,我一直夢見媽媽。”
樂之揚心中又“咯噔”一下,忙說:“哎,過去的事就別想了。”葉靈蘇嘆一口氣,搖頭說:“不去想又談何容易?說也奇怪,媽媽樣子我都記得,就像是烙在心子上一樣,也許,也許她太美了,看一眼就忘不了的。我還記得,她特別愛笑,總是笑眯眯地看著我,說起話來細聲細氣,又柔和,又好聽,在我記憶裡面,她從來沒罵過我,也沒對我發過脾氣……”
說到這兒,勾起回憶,葉靈蘇的眼淚又落了下來。樂之揚也覺傷感,撓了撓頭,說道:“葉姑娘,你好歹還能記得媽媽的樣子,我連我媽是誰也不知道。不過那樣也好,一了百了,倒也少了許多煩惱。”
葉靈蘇瞥了樂之揚一眼,心想:“是呀,我儘管名分不正,但也好歹知道父母是誰,撒謊精卻是個孤兒,比起我來,可憐多了。”想到這兒,悲苦散去,憐憫大生,嘆道:“撒謊精,你可曾想過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嗎?”
“想過啊。”樂之揚笑嘻嘻說道,“老爹告訴我身世之後,我也難過了好幾天。有一天我偷偷離家,想去找我父母,結果年紀太小,以為京城就是天下,天下就是京城。我從南門出城,繞著城牆走了一圈,又進了北門。那時又累又餓,天也黑了,我蹲在屋簷下打盹,一個醉漢打那兒經過,衝我撒了一泡臭尿,氣得我哇哇大叫。天幸那個醉漢心腸不壞,吃我一嚇,酒也醒了,見狀過意不去,帶我沐浴更衣,又把我送回家裡,臨走前還送了我兩個糖人兒。一泡尿換了兩個糖人兒,江小流一聽大覺划算,找了個牆角蹲守三天,結果一泡尿也沒等到。”
葉靈蘇聽了這話,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眼角,罵道:“撒謊精,什麼事到你嘴裡都變了味兒。我只聽說過守株待兔的,哪兒又有守著屋簷等尿的傻人?”
樂之揚不置可否,哈哈大笑。葉靈蘇也只覺好笑,但又不便表露,苦忍笑意,說道:“樂之揚,剛才交手之時,我看你的劍法眼熟,可是我東島的武功麼?”
樂之揚心懷鬼胎,慌忙擺手說:“不是,不是,這是席道長教給我的。”
“什麼?”葉靈蘇不勝吃驚,“他把‘奕星劍’教給你了?”樂之揚道:“他怕自己有個三長兩短,你我無法應付強敵。”
葉靈蘇聽了這話,也是暗生愁意,抬眼看去,海東青在海面上盤旋,忽地收翅如箭,射入水中,再起之時,已抓起一條大魚,鱗片銀白,約有二十來斤。
白隼拎著大魚,來到一塊礁石之上,啄得銀鱗迸濺、赤血橫飛,俄而抬頭顧盼,氣勢雄奇不凡。
葉靈蘇看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