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恥辱!
剛剛騰起的心火又熄滅漸涼。
“他寫的是眉脊泗,”聽罷,羅蘭說。他握緊了拳頭,但她懷疑他是否自知。“他寫的是,我們曾為了蘇珊·德爾伽朵起爭執,從那以後,我們之間的關係就不再親密如初。我們盡了全力重修昔日友情,但不行,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
“女人投入男人的懷抱、或是男人投入女人的懷抱,我不相信過後還能保持友情。”她說著,把影印件遞給他。“留著吧。我把他圈出來的段落都讀了一遍。如果還有什麼詩句和黑暗塔之行有關——也可能沒有——你自己去解密吧。我相信,只要你盡力而為,就可以看破其中的奧秘。至於我麼,我不想知道。”
似乎,羅蘭確實想要獨自解密。他把幾張影印紙翻得嘩啦嘩啦響,找尋結尾。沒有標註頁碼,但他仍輕易地找出了最後一頁,因為在那一頁上,第三十四節下面留下了一片空白。可還沒等他開始細看,又傳來了那種弱弱的哭聲。此刻大風平息若靜,要判斷哭聲的來處易如反掌。
“下面有人,在地下室裡。”羅蘭說。
“我知道。而且我認為我知道那是誰。”
他也點點頭。
她正平靜地凝視他,“全都吻合,不是嗎?就好像玩拼圖遊戲,再有那麼幾塊我們就拼完了。”
哭聲再次響起,虛弱而悵然。在哭的這人差一步就要嚥氣了。他們走出了洗手間,雙雙拔出了手槍。但蘇珊娜覺得,這次應該不需要用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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佯裝老開心果喬·柯林斯的蟲豸依然倒在原處,但奧伊已往後退了一兩步。蘇珊娜不會因此責怪它。丹底羅開始發臭了,快速腐爛的甲殼縫隙裡滲出白糊糊的黏液往下滴。儘管如此,羅蘭還是吩咐貉獺繼續留守屍體,監視狀況。
他們走到廚房時,哭聲又起,這次聽來更清楚了些,但一開始他們找不到下地窖的門。蘇珊娜在破爛髒膩的油布毯上慢慢地摸索,想找出一扇暗門來。就在她打算告訴羅蘭自己一無所獲時,他開口道:“這兒。在冷箱子下面。”
冰箱也打回了原形,不再是帶冰塊出口的阿瑪納牌一線產品,不過是一臺矮墩墩、髒兮兮的舊貨,包成圓鼓形狀的製冷機安置在頂端。蘇珊娜很小的時候,也就是還被喚作奧黛塔時,她媽媽家也有這樣一臺老冰箱,不過那臺冰箱要是變得有這臺十分之一那麼髒,她媽媽肯定甘心去死了。百分之百。
羅蘭輕鬆地挪開了冰箱,因為丹底羅那個狡猾的惡魔早就在下面安了滾輪平臺。她懷疑他一定招待了不少客人,不一定是來自末世界的鄉民,但他早已做好準備,萬一有人路過此地,他能很輕巧地遮掩秘密。而且她同樣確信,一定會有鄉民途經此處,總會有一兩次。她不禁幻想:會不會有個別幸運者走進這條奇之巷,並安然無恙地走出去。
通向地窖的階梯又窄又陡。羅蘭伸手到門邊摸索了一陣,找到了一個開關。兩隻燈泡亮了,一盞燈在樓梯中部,另一盞靠近底部。燈光一亮,哭聲也彷彿應聲而起。混雜著痛楚和恐懼的嗚咽聲裡,卻聽不見一個語詞。這哭聲讓她後背發涼。
“不管你是誰,快走到樓梯口來。”羅蘭高聲喊了一嗓子。
下面沒有絲毫反應。外面狂風驟然兇猛地呼嘯而來,雪花撞在屋身上,悶悶的像是沙子打在牆上。
“走到我們可以看到你的地方來,否則我們就把你留在那裡!”羅蘭再喊。
地窖裡的藏身者沒有走到昏暗不明的燈光下,相反,又哭喊起來,聲音裡充溢著悲涼和驚恐,還有——蘇珊娜害怕地想到——還有一股子瘋狂。
他看了看她。她搖搖頭,輕聲說:“你先走。我掩護你,說不定用得著。”
“小心階梯,千萬別摔著了。”他也壓低了嗓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