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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回來了,十幾年了,他還是一樣的頭髮散亂糾結、衣不蔽體,專注於翻揀垃圾桶,卻神奇地不見白髮不見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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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8月25日……星期五……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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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華來學校找丁靜,丁靜叫我也一塊碰個面。
我們仨是小學同班同學。小學時,我和曾子華關係不錯。她上學晚,比班上的同學普遍大一歲,比我大兩三歲。那時她是校體育隊的,個子比同年級的同學長得高大壯碩些,為了方便,她一直剪短髮、穿男式校服,活脫脫一個假小子。常年住校讓她更早地習得了一些生活技能,看起來比我們也更成熟穩重些。在學校大掃除或值日時,熱心的她經常幫看起來瘦小的女生提水、擦高處的黑板或者幹需要體力的活。我也是她經常幫扶的物件之一。性格耿直的她經常為女生們出頭,在欺負女生的男生面前揮舞她的大拳頭,女生們則戲謔而親切地標榜她是自己的“老公”。小學畢業後,我再沒見過她,她對我而言是個活在其他同學的傳說裡的人物,是個遙遠又熟悉的存在。
丁靜和她倒是一直保持著聯絡。丁靜說她原來住校不只因為是體育特長生,還因為她家裡條件不好。隨著身體發育,她體育成績的優勢也越來越不明顯,為了早點出來掙錢養家,她選擇去唸中職技校。
今天再見到她,我怎麼也無法把眼前這個嬌羞的小女人和印象中那個“高大帥氣”的曾子華聯絡在一起。她還是小學時的身高,沒再長高,身材卻纖細了許多,也許是沒在太陽下做體育訓練,面板也白淨了些。以前,我從未見她穿過裙子,今天她卻穿了一襲貼身的淺藍色連衣裙,說話輕聲細語,低眉淺笑,完全像換了一個人,只有說笑時嘴角深深的酒窩還是原來的樣子。
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熟人,我打招呼都顯得有些拘謹,她回覆的也十分客氣,彷彿我倆今天才剛認識,她與丁靜說話則隨意很多。她說她家裝電話了,以後有事可以電話聯絡。她說她談了個朋友,在外地念書,等大家都有空的時候帶給丁靜見見。我也想加入她們的聊天,卻不知聊什麼合適,問出句:“你這些年在忙什麼呢?怎麼也不跟我聯絡啊?”
她靦腆地笑笑:“也沒忙什麼。你們都是要考學的人,怕經常聯絡耽誤你們學習唄。唉!有學上多好啊!”
是啊,有學上多好啊。真是物是人非!她這明顯客氣的說辭,讓我隱隱感到有堵看不見的牆隔在我們之間,把彼此越推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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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縣城裡的生活不知是被調了快進還是慢放,時間節奏與大城市完全不同。
老城的樣子幾十年如一日,幾乎沒什麼變化:街道一樣每隔不遠有著不同程度的破損;路邊一樣開著各種簡單的小店,做著與日常生活有關的小生意;路上的車仍舊不管交通規則地亂開、亂停放。與以前不同的是路上的車越來越多,開店的人已不是原來認識的人。
有幾次回老家,路遇李華,他幾十年如一日仍舊在跑車,只是崗位從賣票換成了開車。他招攬客人的老練程度早已遠遠超過了當年的那個藍襯衣,瘦猴臉上的瘦括弧也已變成了圓臉上的圓括弧。幾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使他眼裡的光早已消失,重複的節奏和鮮少變化的環境,凝固的時間把他如雕塑般半永久地固定在了這個小縣城的某輛車裡。
曾子華,我之後幾乎沒再見過。大一的時候聽我媽說她跟小商品批發市場的一個老闆結婚生了個兒子。和她結婚的似乎並不是曾經和她相好的去外地念書的那個人。時間對